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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凤宜玶略有不解。
“姚冲如此奸诈,自然知道现在动不得华家。止沸需扬汤,毁堤靠蚁噬,自然要慢慢来。”
“是拿江家开刀?”
我含笑,对上他望向我的眼:“若是大理石少卿的位置出了空当,可有机会安排其他人进去?”
“蓅姜已经心里有人选了?”他望向我,一双长眼,光影交错,似乎如水清澈,可见底,有一览无余的明净。
“胡安,我舅父的儿子。”
凤宜玶突地脚步顿住,定定看向我,有些迟疑,清淡的面上终算是有了情绪,微微蹙眉:“蓅姜,御煊是极其聪明的人,你若动作,恐怕他心里会有想法,于你不利。”
“不进则退,后宫的生存法则,宁王比我应该更懂得这个道理。昔日长生,便是一面镜子,面对这面镜子,我竟要付出此生的愧疚,你又可曾知晓那是什么滋味?
我之所处,夹缝求生,便是我不害他人,也难保不受他人之害。况且,历代后宫的血雨腥风,没有本事归为宁静,只能投身。”
幽幽长叹,像是他已经走了一千年一万年之久,看过人间沧桑,看透爱恨嗔痴,看遍聚散离合那般,沉重而束手无策,凝神思考过后,却愈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问。
因为太过清楚其中脉络,便连一句借口都给不得,我们面面以对,一个巧笑,一个沉默,皆是不同表情,却是同样胸怀一般,冰天雪地的一番心境。我没说错,他亦无语默认,话便梗在喉咙里,渐慢变成虚无,消失无踪。
“蓅姜”他话没说完,被我硬生打断:“从前你的一句话,我至今记忆深刻,当日是你亲手将我带进宫中,的确如此。入了宫,人总会变,身不由己,或是本身如此,已经不再重要。
不管你心目中,我曾经是一个怎样的人,那都是已经死了的过去,从今日后,我是什么样的人,会怎么做,这才是真实的我,活着的我,仅此而已。”
我先行一步,刚走出几步,听见凤宜玶轻声唤我,音色略低,有些哑:“蓅姜,我可以帮你。”
我停脚,笑靥如花,侧过身,含笑问道:“其实,宁王妃是个很好的人,听说杨幕也深得皇上的信赖。”
凤宜玶一怔,神色恍然,所答非问:“朝中扶植各种力量,少了他不可。”
我略为点点头:“说的极是,朝中的确该渐渐渗透皇上自己的心腹,姚氏的势力非一日所及,这功夫可要下大了。我们赶紧走吧,时辰不早了,过一会儿,宴席要开,前后找不到宁王的人可就不好了。”
宁王应是,与我并肩而行,不再有话语,似乎凝神思索。从廊子转过弯,走到分岔廊口,他往东,我往西。
“蓅姜,你肯定信我,便知道我一定会帮你。”他似乎有些信誓旦旦,格外认真。
“缘何帮我?”
“希望你在后宫能过得更好。”他脱口而答,像是那答案已经被默背了百遍,千遍,烂熟于心。
我抬头看他,眉目带笑,轻声道:“宁王的情,我领了。”
凤宜玶怔怔看我,似乎还有话要说,只听前面不远处传来刘东的话语声:“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还要回去换衣。”
我不说话,凤宜玶亦没有说话,他只是看我,仿佛分别了许久,只想着多看上几眼,把轮廓无数次刻在心有之上。难得有情郎,古传的痴望,总是事是人非,阴差阳错,这般有情郎,注定要颓败伤神。
若是当初真的入了凤宜玶的府,我这般所处,有当时何等天地?安心相夫教子,琴瑟和谐,举案齐眉?思及此,我脸上的笑更浓了,人间至美,错失与相忘,人之心,越发肤浅,总是得不到的,才作最好。
“那,我先告辞了,宁王慢走。”收回眼,唤过刘东,转身从岔口转西而行,听不见脚步声,凤宜玶似乎并没动身,我总是好奇他究竟那般,于是两次相遇,掉过头,走到一半总会想着回头瞧一眼。每次都是他看着我走远,那般神色,阅尽千山万水般怅然,停在当初,犹如一颗不摇不移的树。
这次我不愿再回头看,我这般心坚如石之人,若见了他,也会有所动容。
“娘娘,您小心脚下,慢着点。”刘东碎言。
晚上的庆宴除了恭贺我荣升宸妃,还有长生满月,我在房间里打扮一新,却有些踌躇。半月不见长生,只闻身体康健,虽说安心,却免不了挂心。之前梦里都想到再见她一面,如今有了机会,反倒忐忑,生怕失态。
“给长生的那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