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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重复着最后几个字,声音软绵绵的,与醒时大不相同:“喷就喷吧……”
……
一夜安好无梦,窗外细碎的脚步声逼近时,延陵易即是敏感的抬了眸。
盯着雕花的床帏愣半晌,想着昨夜是怎么由暖阁挪了这一处。再瞅向外侧浅眠的尹文衍泽,于是决定不必劳费心神苦想。无意摇醒尹文衍泽,确也想先行下榻,只得敛着声息轻悄的越过他身子,一臂正撑下外榻的檐围,垂落的青丝恰扫过尹文衍泽胸前。
尹文衍泽微有醒转,轻眸一抬,便是对上她。
她此般姿势极怪,于他身上说骑不骑,说迈不迈,半个身子已偏在外榻,一脚还踩在里侧,一臂撑着帷檐。见他盯向自己,略是尴尬。
尹文衍泽一手握住她作乱的青丝,淡淡笑道:“做什么呢?”
“可是迟了?”她脑中随即抽出一句便念。
话题转得太突兀,尹文衍泽故作不悦的皱眉:“似乎是迟了。”
延陵易双目撑圆,明显是一惊。再不顾其他,自他身上一跃而起,披起外裳便由脚踏上寻鞋,光着脚乱踢了一番,忙回身问:“我鞋呢?”
“昨抱你回来的时候,就没见你踩鞋。”尹文衍泽说着一笑,长臂掠过她软腰往自己身前带回来,唇正点在她额前香发,“急什么。真是迟了,科举房那帮人早该在窗外嚷嚷了。”
她这才大舒了口气,面上惨白倒也活了血色。科考两日本就不能近色纵欲娇情,若要文武百官知她赖床赖到东厢馆自家男人榻上,脸面便是没得要了。
尹文衍泽低低的笑,便是知道她又犯了老毛病。昨夜他特意嘱咐贤儿早半个时辰喊起,以便她梳洗了好偷溜回云壁宫。贤儿即是还未到,便是差着时辰。他一面予她念叨,一面撑起了半身,揽着她腻在胸前,她越躲,他揽的更紧,索性看她龇牙咧嘴的伏在自己胸前动不得劲儿。
“别闹。”她虽动不得,嘴巴还是能出声。
“没良心的,早知便给你扔暖阁子要你燥火一晚上。”他摇头一叹,之间绕着她发打结,“小粽子那,我想请文佐尘给他当师傅,你瞧着怎样?”
“不准。”她声闷闷的,并着压他胸前,气本就不大顺。
尹文衍泽晲了她眼,才是又道:“不准就不准吧,咱家大事小事都你说了算。我带孩儿,你持家,请师父的事就再搁搁。”
“我倒有个人选。”她长睫扫在他胸前,声音一低,微咬唇,些许犹豫着,“顾溪呈。”
尹文衍泽觉得不怎么妥,只一笑便道:“他那是要当状元的。日后予以大任,谁跟你那书斋子里耗。”
“如若他当不成呢?”
这话一说,他揽着她的手忽就松开,眸光扫着凉凉过她:“进士第一未是好糊弄的。”
延陵易就势由他胸前起了身子,临着榻沿坐直了身子,背对着他,一手压下蓬乱松散的碎发,声音极淡:“说说而已。”本就是没温度的眸子此时确猛的寒了,想来想去,那个人,是不得举用的。
……
殿试第二场,无需再行升殿之礼百官就位后,照着昨日的顺序宣入发卷。只不同的是,今日礼部官吏再未来请延陵易前去发散题纸。反是东宫亲自步下殿阶,发至每人手中,于是更显天恩浩荡,考生接纸时无不噙泪打哆嗦,但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感动。
考生十六名各归了各自桌前坐稳后,皆是巴巴望着台上,等着金题命下。
礼部侍郎于延陵易身后轻促了声,才是明白东宫与她今日交替了职责。他替她散纸,她代他宣告题目。由上殿缓步而下,恰与迈上阶的尹文尚即侧目一瞥。他只冲她面带深意的颔首,再无其它。
礼部官员由皇案之上取了今科殿试第二场经论的题匣。百官亲睹下,启封开匣,随即递了殿下首位立着的延陵易。
开卷匆匆扫过一眼,便也抬眸掠过诸位考生。这殿中忽的静下,无一细微声响。
“当官之法唯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知此三者,可以保禄位,可以远耻辱,可以得上之知,可以得下之援。”
此一考经论,与时务策论微有不同在,考生须就题写出经言出处,而后再予策论评要。然今之题,逾了九经,出选偏僻。若非读过《官箴》,便只得交递空卷。
殿下已有考生持笔而书,亦有三两人举笔凝眉,似乎还在搜肠刮肚想着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哪一段。大殿之中,唯有一人,眸不动,笔亦不举便是那今科进士第一的顾溪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