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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小丫鬟们渐渐也看到了院墙上的小厮,知道有人在偷看她们玩耍,都停下来不踢了。其中一个长得尤其伶俐的,扬起小脸冲他喊道,“看什么,快下去。”那小厮不过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爬墙来偷看不过是为了看其中一个,当下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自己中意的那个一味地笑。
碧纨咬下一粒瓜子仁,笑弯了眉眼,原来是个傻小子。
被他看着的小丫鬟羞得背过身,匆匆离开回到了里屋。其他人也明白过来,各个笑得暧昧不清,拿着绣球跟着回去。小厮见他们都走开,觉得无趣就慢慢爬下墙院,碧纨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果不其然,小厮踩中底下的机关,哎呦一声地叫了出来。她独自站在长廊上笑。
与此同时,里屋的湖白终于执着毛笔落下了第一画。却是个长长的丿,听到窗外碧纨的笑声,手不禁一抖,墨汁洒到了衣襟上。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粉白衣衫上的黑点,连忙放下毛笔,跌跌撞撞地跑出屋子,“碧纨姐姐,我衣服弄脏了。”
碧纨走过来,看到那团晕开的墨汁,拧着眉说道,“虽说你是小姐,也要体谅我们下人的苦楚不是。一天不知要弄脏多少衣服,您不用洗自然没事,可就苦了我们,光是洗小姐的衣服就得洗个一天到头,还没算上夫人老爷的衣服呢,”她喋喋不休地说着,不时地夸大其词,把湖白唬得脸色雪白,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大罪。
她任由碧纨给自己脱下外衫,里面只套着碧色肚兜,两只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正好是夏天,小姐就这样呆屋里别出来。”湖白默默地走回书桌边,坐在椅子上就像一团碧绿的莲叶上搁着两截雪白的莲藕,她苦闷地看着桌上的墨笔,不敢再动了。
到了晚上,碧纨终于从衣柜里拿出外衫给她套上,“快,老爷要在大厅里考你们。”她拿起书桌上的宣纸,却是一片空白,气得脸都泛红了,“小姐也太不懂事了,老爷辛辛苦苦给你建书院,又请来顶好的先生教你们读书认字,小姐却一个下午都写不出一个字来,待会老爷生起气来,又不会怪罪小姐,只会说我们做下人的不管小姐。”碧纨每天都要这般絮絮叨叨,湖白渐渐地也听习惯了。当下抿着嘴巴不说话。
“你呀,”碧纨伸出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不轻不重地一点,“快想办法怎么应付老爷。“湖白虽然不太开口说话,但每回遇到事情总能够想到好法子解决,她转过身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碧纨站在一边好奇地问她在找什么。
湖白找出的却是一本古籍,那上面的字碧纨倒有一半不认识,“这读什么?”湖白闷着表情摇摇头,“那拿它做什么?”湖白这才开口,“这本书是从先生那讨来的,他说这里面有首顶简单的诗,我现在背了来给父亲听。”
碧纨忧心忡忡地问她,“那你会背了吗?”湖白摇摇头,“我一边走一边背。”
照例先去找妹妹鲁浣纱,因为暑天热,鲁浣纱坐在书桌边上,旁边站着个侍女扇风,黄花梨书案上的白色宣纸簌簌拂动,她正执笔临摹先生发下的字帖。一旁已经丢了几团废纸,皆是祝织夫人不满意的。
鲁浣纱见姐姐来了,喜得丢下手中的笔就跑到外面拉住湖白的手,“我不用写字了。”湖白却低着头默念着什么,没有理会她。那边侍女已经收好鲁浣纱写的最后一幅字,准备待会给鲁师过目。其实不过是两个女娃,课业也没有那么繁重,也不太讲究。
她们一路穿花拂柳来到院子大道上,顺着笔直的穿堂到了一座垂花门,早有小厮在旁等候着,领着她们走过抄手游廊,来到鲁宅大厅。鲁师正端坐梨花木椅上喝茶,一旁案几上放着一把黑色戒尺。
鲁浣纱人小,见到父亲大人却不撒娇一味躲在湖白身后,鲁师是个面冷心热的人,面对自己女儿总是唬着一张脸,难怪浣纱害怕。但湖白就不同了,她好歹是绛侯王爷之女,是真正的贵女,虽当着庶女养着鲁师也不太敢造次,故而每次看着湖白都是和颜悦色,甚至带着点谦卑那种味道。
鲁浣纱的侍女紫绡将手中墨迹干了的字帖递给她,然后让小姐自己捧到鲁师面前。鲁浣纱磨磨蹭蹭地接过来,慢吞吞地走到父亲面前,鲁师照例询问她最近读了什么书,认了哪些字,她一一答了,虽然答得磕磕巴巴。好几次鲁师的手已经放在了戒尺上,幸好鲁浣纱机灵,说话甜里带蜜,把鲁师哄得晕头转向。
轮到湖白,她悄悄把那本书放入袖子里,然后垂着眉眼说道,“我给父亲背一首诗吧。”鲁师很受用地点点头。湖白开始念,“断竹,续竹,飞土,逐尅�!�
鲁浣纱在一旁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