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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掌门暗骂自己鲁莽,险些就死得不明不白,幸得他及时赶到。
想起往日种种,周、郑二人不禁又是感激又是惭愧,正待谢他救命大恩,便听他口中一声呼哨,一匹矫健白马笃笃奔来。
冷寂云翻身上马,道了句:“跟我来。”多余话不讲,调转马头就走。
两人自知理亏,不敢多说话,忙吩咐门人弟子跟上。
此刻天已昏黑,血阁人朝着“伏兵”所在的方向施放一阵乱箭,不久箭支用尽,那处却毫无声息。待血阁堂主命人找回“冷寂云”的尸首,点燃火折子一照,登时勃然色变。
“传令下去,两翼左右包抄,别给她们跑了!”血阁堂主亲率一支人马,从山坡上急冲而下,拦截冷寂云等人。
才奔到半途,右方的陡坡上忽然响起一阵铜锣击打声。响声在空旷山谷里回荡,重重叠叠,听不出是多少人一起发出的。
血阁众弟子如临大敌,纷纷停住脚步。
方一犹豫,左首山丘上也陡然喧闹起来。众人忙又向那方望去,却听响声一阵紧似一阵,远远近近的山头都爆发出刺耳响动,彼此应和,交织共鸣。
血阁人一时间左顾右盼,手举着兵器却不知要往何处进攻。
血阁堂主心下一凛,听这动静好似四面八方都有伏兵,难不成自己反被包围了?
转念又想,几个月前阁主命人在龙棠山脚下栽种树木,放置乱石,此刻早已布成迷阵。外人一踏足进来,必定立刻迷路,困死在里头,这些人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攻上山来?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忽听“砰”地一声,空中炸开个红色火团,是传递消息用的烟信。
过得一阵,又是“砰砰砰”三声连响,三枚信号依次升天,在不同的方位散开来。
耽搁了这片刻,冷寂云一行人已左转右行,渐奔渐远,竟全不受迷阵阻碍。
血阁堂主惊疑半晌,听得头顶上烟信又起,瞬时明白过来,叫道:“她们定是攀到高处瞭望,看清阵中方位后,再用烟信传讯。”转头叫来一名弟子,吩咐道,“快通知其余堂主,敌人已上了山,我怕是阻不住她们多久!”
两侧山坡上锣鼓之声不绝,扰得她心神微乱,却无暇兼顾这许多,率人继续追赶两大门派而去。
再说冷寂云等人在阵中畅通无阻,跑得却并不算快。
马匹经过方才几轮乱箭,早已死的死伤的伤,剩余的也在混战中脱缰奔逸。这当口,十个人中倒有八九个没了坐骑,只能徒步跟随。
冷寂云也不管这些,一味纵着马在前疾驰,激得身后沙土飞扬,尘气莽莽然。他半途中回头望去,发现众人远远地缀在后头,不由皱了皱眉,停下稍待。
众人好容易赶上来,方才松出口气,哪知冷寂云淡声道:“跟紧了。”打马又奔。
这回瞎子也瞧得出来,男人是怀恨在心,故意整治她们。偏偏这里方位难辨,若没有人指引,哪里走得出去?
众人不敢有怨言,脚下更不敢稍慢,闷着头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等到了萧琮面前,个个像在灶膛子里打过滚,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周、郑两位掌门虽有马匹代步,但本就失血过多,再经过一阵疾驰颠簸,下得马来,双腿都已发软,站也站不稳。
萧琮自然猜出个中缘由,嘴角抖了抖,抱拳道:“辛苦诸位。”命人将伤者带到一旁疗伤歇息。
她转头望见冷寂云倚树而立,正自笑而不语,不由摇了摇头,啼笑皆非:“她二人也算江湖上数得出名头的人物,如今被你耍弄成这副模样,我看往后可没人敢得罪你了。”
冷寂云道:“看在萧大楼主的面子上放她们一马,你还有不满?”
萧琮牵着他的手,低头轻笑。
这人嘴巴不饶人,心却是软的,知道她不能眼看着两派弟子送死,就算再气再恨,也还是出手相帮。
萧琮揽住他,在他耳边道:“岂敢岂敢,萧大楼主谢冷公子不杀之恩。”
这四周没有遮蔽,不时有帮派弟子从旁经过,冷寂云唯恐被人见到这幅暧昧姿态,脸上大热,忙推开她,一本正经问道:“山上布置得如何了?”
谈及战事,萧琮便敛起笑容,正色道:“我照你说的,暗中潜上山,拔掉了几处瞭望台的看守,换上咱们自己的人。又命十个轻功好的弟子携带锣鼓响器,悄悄埋伏在左右山坡上,每隔一阵子,就发出内力击打,令几面锣鼓同时发声,在山间回响,教敌人误以为有许多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