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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荆天,你可有什么遗言?”远远的高台之上,是几名监斩官员,此刻已经日上三竿,太阳的光芒有些刺目,天气也同样热了起来,让他们肥胖的额头上留下汗水,看起来犹如夏日里的肥猪。
展荆天闻言,嘴角撇了撇,死到临头,反倒是没有了什么惧怕和桎梏,忽然之间觉得这世俗皇权当真是害人不浅,如果贤亲王果断夺权,即使令天朝元气大伤,万一成功就将会迎来一位贤明的君王,未必就会是一件坏事,就算是扣上一顶反贼的帽子,也能够轻易洗刷,即使失败,也不过一死而已,比起如今的情况,好上不知多少。
只不过,这些东西也只有到了死亡的面前,展荆天才想通,如果贤亲王当真造反,以他之前的迂腐,一定不会参与其中。
想到这里,展荆天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将站在他身后的刽子手吓了一跳。
“你们可敢给我松绑?”展荆天收住笑声,朗声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依旧有很多人清晰地听到,人群之中顿时响起一阵哗然,围观之人都觉得他冥顽不灵,猖狂到家了。
监斩官员眉头一皱,旋即冷笑一声,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展荆天道:“别作梦了,你以为你能逃掉吗?”
展荆天清秀的面孔上堆积起了鄙夷和无奈,然后状若疯狂地哈哈一笑道:“逃?我何时说要逃?我只问,你们可敢给我松绑?”
监斩之人面面相觑一眼,同时摇了摇头,他们可没有这个权利给展荆天松绑,如此做的后果,将会让他们的官位不保。
就在此时,一阵骚乱发生,不多时,一名身穿华贵长袍的年轻人在众人簇拥之下走到高台之上,遥遥望着行刑台之上的展荆天母子,他的容貌英俊,身材高大,自有一种威严和高傲,双眸灿若星辰,几乎无人敢与其对视,原本的几名监斩官员纷纷行礼,显然此人身份非同一般。
展荆天脑中灵光一闪,猜测此人可能是一位皇子,否则以他年纪,不该有如此权威。
“你就是展荆天?”那人目光落在展荆天的身上,明知故问道。
展荆天哈哈一笑道:“正是,你又是哪位皇子?”
那人眼中讶色一闪而过,旋即笑着道:“我叫丘陆尼。”
原来是大皇子,传说之中他不仅拥有很高的才学,而且对人才非常重视,有着伯乐的美名,好事者更是指出,丘仲尼日后必将是一代明君,对此,只是细细一看,展荆天就有些认同,因为他从丘陆尼的眼睛之中,看到的是如同丘仲机一般的神采。
“你可敢给我松绑?”展荆天继续执着地问道。
丘陆尼示意一下,刽子手哪敢怠慢,马上割开了展荆天身上的绳子,然后丘陆尼微笑道:“我来此,只为送你一程,有些话,不必多说,有些明珠,自会绽放光华。”
只此一句话,丘陆尼爱才之名,定当传遍天下。
展荆天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身躯,朗声道:“你可敢给我长刀?”
一把刀,在丘陆尼示意之下交到了他的手中。
展荆天掂量了一下,觉得出奇沉重,心中暗叹一声,终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羸弱,空有腹中学识,却手无缚鸡之力,面对强大的势力,只有俯首任命的份。
他看也不看四周的人,径自走到了母亲的身边,用刀割开绑在她身上的绳子,然后将母亲扶起来,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把刀放在她的手中,轻轻地说:“娘,您先走,儿子给您送终。”
他的母亲颤颤巍巍地将长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含泪的目光看着展荆天,轻声道:“荆天我儿,娘不怪你,娘以你为荣……”似乎是力量太小,她用力把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两下才割裂颈部的动脉,鲜血汨汨留下,身躯软软地倒在展荆天的怀中。
展荆天默默地抱着她,眼角没有一滴泪水,有些悲伤,不是泪水能够诠释。
待母亲彻底失去生机,展荆天向着她的身体磕了三个响头,将木质的高台震得有些轻微摇晃,已经初步愈合的伤口崩裂出深红色的鲜血,将他的脸庞染红,犹如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一般。
他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一眼远处的丘陆尼,遥遥一抱拳,用的是江湖之上的礼节。
“一生疾苦为小儿,十年寒窗为功名。
终日难忘报国心,今朝却赴断头台。
赤诚肝胆天可照,命若流萤地府归。
挥斥方遒真君子,百无一用是书生!”
长刀抹过,展荆天的意识渐渐模糊,然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