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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尊敬里,都包含了一层抹不去的隔膜在里面。也许,他们认为自己在这里锻炼只不过是“临时工”,是镀金,是为了获取将来在仕途发展的资本?这使尹凡心里觉得很委屈。但反过来一想:别人不这样看你又该怎样看你呢?难道不是这样吗?即使你做得再好,吃再多的苦,可是你不可能会留在这里和大家长年共事,同甘共苦,你的根不可能扎在这里。有些人不可能不这样认为,即你为东阳做的每一件事,同时也是为自己做的,是为自己今后的台阶添砖加瓦。这种因素客观上是存在的,即便你主观上不这样想也不能消除。因此,如果说别人看你带上了有色眼镜,这不是他们的观察力出了毛病,而是你自身的背景造成的。所以,你不能和他们如同血肉一般融为一体也就不奇怪了。想到这里,尹凡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他起身拿过热水瓶,给茶杯里续满开水,又坐到办公桌前。
上次在机关宿舍里遇见了干教科的小徐,小徐告诉他,年前他们科里拟定的工作计划里,安排在上半年召开下派干部的总结表彰座谈会,这项计划部里已经通过,正在向市委潘副书记呈报,等潘书记批示后,时间就可以确定下来。这么说,顶多在半年之内,也许过了春节,自己将离开东阳,重新回到市委组织部去工作了。临走之前,手上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有些地方还应该去看看。自己分管旅游,可那风景绝佳的栖凤岭主峰却还没上去过。也许,在东阳工作的日子里是没机会去了,只有等以后再找机会吧。而部里挂点的岭下村呢,临走之前无论如何还要再去一趟的。他想,岭下村这两年经济指标比自己来之前是上去了一些,这里面有相当因素是部里给于了支持。市委组织部薛部长对这个点还是蛮重视的,专门前来看过一次;第一副部长李根水也亲自出面,请市老建办给岭下村拨了一笔不小的扶贫款过来。别的村农户们养羊时,多多少少都到银行贷了款,这些贷款后来多数没有还清,成为农户们需要另想办法偿还的债务,而岭下村则没有一户人家是用贷款买种羊和羊羔的。当然,村里的年度统计数字中的水分并没有挤干,尹凡对此心里有数。去年上报统计数字的时候,村支书郑二根问他是否还按照以前的方式来报,尹凡本想让他实事求是地上报,各项数据该是多少是多少。可后来郑二根死活不愿意按照他的话做,因为他已经四处打听过了,当年全乡各个村的统计数字都是在去年的基础上往上调高,没有一个村挤了水分。郑二根说,别人都不挤,单单我们挤,这样年终总结会明摆着要坐冷板凳的。到时候我这个书记可能干不成了,而你下乡扶贫,明明做了这么多实事,别人却以为你把村里越弄越穷,你也不好交待。不管怎么说,我们村的数据和别的村一样,只能报增长,不能报下降!郑二根这么一说,尹凡也只好妥协,说,那就少挤一点嘛。他又想起,高升说已经替岭下村在外地订购了一批果树苗,开春后树苗一到就可以栽种,到时候高升会亲自过来指导种树,那时无论自己是不是还在县里,都一定得赶回岭下来参加的,要不然,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对于村希望小学,尹凡觉得还是满意的。岭下村建起的这座小学,条件虽然比不上县城里的学校,但和全县各个乡镇的小学比,其房屋和设施都算好的,更不用说所有的村小了。所以其它有些乡镇的领导有时见到尹凡会说:尹书记,你回去后向部里建议,下次也派干部到我们乡里来扶贫,我们保证热烈欢迎!尹凡只有笑笑,说,那你得直接和组织部的部长去说。那些乡镇领导就把舌头一伸:那样大的官——市委领导,我们哪里见得到?就是见到了,连话也不敢随便说,哪里还敢向他提要求!只是,他觉得岭下村小学的那两个老师,教学水平的确不怎么样,一口地道的乡下话不说,还尽念错别字,学生们也只好跟着他们念错别字。而且,教学基本不讲究方式方法,要不就照本宣科,要不就放任学生,说是让他们自己自习。学生们当然不可能一点东西学不到,但学习效果的确要比城里的孩子差不少。尹凡曾想自己亲自站到讲台上去给孩子们上几堂客,也给那两个老师做做示范,但仔细想了一想自己的身份,又觉得那样有失庄重和尊严。他回想在高专给那些大学生们上课的情景,觉得那样一种滋味也是挺让人陶醉的,不知给小学生上课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从高专又想到了吕丽娜,与吕丽娜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虽然两个人还是在同一个市,但吕丽娜担任人事科长后,事情比以前多了许多,整天忙忙碌碌,开会的次数也增加了许多。而自己到东阳来挂职,回去一趟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生活和交际圈子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也没有多少空暇和理由去与吕丽娜“叙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