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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忘忧心生疑惑,几句话便将他激成这样,修行不过尔尔,怎配得上佛诞王的美誉?
忘忧所不知道的是,了尘心湖的波动,可不仅仅来自她方才的气势和言辞。
当了尘眼睁睁看着狂怒的雪龙自山巅暴起,一路怒吼着,呼啸着飞卷而至时。巨大的摧毁力令他心生畏':。。'惧,他不及施展轻功便被深深埋在冰雪之下。窒息,无助,他运足内力希望能破雪而出,却越陷越深,在极度的寒冷中困顿不堪。
即便是在无边的佛法面前,他都未觉自身是那么渺小和卑微。他的聪颖悟性,令长者汗颜,更令同辈望尘莫及。他有着洞悉世事的佛性,有着令人安慰无惧的心念,他拥有佛留在肉体凡胎中的神识,他是大楚皇天的现世佛陀。
“什么众生平等,全是佛欺世人的鬼话!佛从来都是居神龛睥睨世人,永远的高高在上!若佛真有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心量,为何慈怀和悲悯,非但消弭不了敌人的戾气,反而换来无情的毒杀!避世无争的结果便是如此?舍身赴死,敌人便能回心转意放下屠刀?佛法从来化解不了干戈,只有杀才能止恶,才能荡涤浊世,真正的普度众生!杀!杀!杀!”
站在血海残肢间,耳畔是将死之人痛苦的哀号,粘稠的血液带着温热的腥香,顺着他手中拨动的念珠,点点滴落。杀戮的快感尚未消退,他双手合十,低吟浅唱,“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超度亡灵的往生咒此刻却如催命符一般,闻之令人肝胆俱裂!
被禁军重围守护的女人在他嗜血的目光中瑟瑟发抖。忽然,她惊恐的眼中泛出生的希冀,她向着赶来的明觉方丈哀嚎求助:“国师快!快救本宫!别让他过来,别让他过来!!”
明觉踏入凤藻宫时,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所震慑。他面色惨然,心说到底还是来迟一步。“南无阿弥陀佛!九皇子,你误入歧途,滋长心魔,罪孽深重,还不快快醒悟!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
“大师,亦泓错了么?亦泓有错么?”紧蹙的双眉间,朱砂如血。清澈的眸子透着纯净和无辜,与满身血污形成鲜明对比。让人难以置信,之前腥风血雨由他一手掀起。
惊恐的女人早已不复以往的高贵体面,华美的凤冠早已散落地上。他拾起那个染满无数女子血泪的物什,在手中掂量。
“我娘嫌这东西脏,不愿戴,便让给你,成全你母仪天下的执念。而你却因此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人来夺,愚蠢至极,可悲可笑!哈哈哈……”
【隆隆隆】身披重甲的禁军围拢过来,“皇——”女人刚想呼救,刀光闪过,声音戛然而止。
他嘴角噙笑,视千军万马如无物,衣袍翻飞间,破风的啸响划过兵士耳际,紧接着兵士惊惧地看见马上的主帅应声倒地。
嘡啷嘡啷的脆响,敲打着众人紧绷的神经,静,极静,戴着凤冠的人头顺着台阶辘辘滚下。身披金甲的年轻男子瞠目欲裂,在随侍的搀扶下才能勉强稳住身形,死死盯着滚到他脚下的人头,忍住作呕的冲动,颤声嚅嚅:“母……母……母后?”
“太子殿下,你的母后在此!”他高喝一声,提起被封住哑穴,抖如筛糠的女人。薄如蝉翼的刀口,对准女人的脖颈,“皇兄,方才愚弟下刀太快,你离得远,定看不真切。这一回,弟弟我一定慢慢来!”
“亦泓不可!你深陷魔障,造下累累杀业,罪孽滔天!你母已往生极乐,难道你想她因你枉受劫报?!”明觉出言阻止。
他握刀的手顿住。
见他停手,明觉又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母愿舍肉身化宿怨,乃慈悲乃精进,乃禅定乃智能,南无阿弥陀佛,回头是岸!”
想起母亲临死前的嘱托,他恍若彻悟,“娘……您甘愿如此,是儿子执着了。”
松开早已晕厥的皇后,指着脚下血肉模糊的头颅对太子说道:“皇兄,你可看清?这本是你母下场,今日留她生路,不为我佛慈悲,只为娘亲善念。”
眼前形似佛实则魔的了尘,带给太子的是刻骨的惧意。他抱着人事不知的母亲,内心无比清楚,这将会是他一辈子的梦靥。
沾血的念珠宛若红玉,他手执念珠转身问道:“大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亦泓现下回头,为时可晚?”
“不晚,不晚!”明觉松下一口气,“迷途知悟,皈依三宝,罪障灭除,各得成就。佛陀抑或修罗,佛法皆可渡。”
“好!”说着他双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