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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尊男卑女、崇文鄙武。它告诉世人; 女子生而就低男子一头,寻个好夫婿,相夫教子; 守住后宅那四方天地,才是身为女子最扬眉吐气的功业。
至于读书、习武、出仕、从戎,那些全不是身为女子的正道。
最可怕的是,在新学数代人的宣扬之下,许多姑娘将承宠、生子视为至高荣耀,对新学所言“私自出门抛头露面的女子于德行有亏”深以为然。
听得燕临所言,顾春暗暗啧舌,却不知自己与燕临熟稔地凑在一起说小话的姿态,在那两名姑娘的眼中更加惊世骇俗。
不过百年时间,新学已不动声色地将曾经也执戈奋起、同以血肉铸大缙山河的女子打压成父权与夫权的附庸。
见她二人坚持,云安澜倒也不强人所难,只是面上的浅笑稍凉,将双手负在身后举步行来,并朝燕临使了个眼色。
燕临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扬声对那两位姑娘道:“殿下昨日交代过,此地并无中原那样多拘束,若二位姑娘在院中待得烦了,晚些可以请那位叫司梨的姑娘领你们出去就近走走。”
两人里看上去胆子稍大些的那位这才轻轻点了点头,轻柔应道:“多谢殿下,多谢燕护卫,多谢郡主。”
得,不过短短十三字谢言,“郡主”还得放在“燕护卫”的后头,当真是女子卑如尘。
顾春与渐行渐近的云安澜对视一眼,两人一个惊讶一个无奈,俱都只只能笑笑,无言以对。
见云安澜走出去与顾春并肩立在廊下,两名姑娘远远福了辞礼,便相携回客院去了。
云安澜瞟了一眼她们离去的背影,又转头对顾春笑笑,随口问道:“你……多大年纪?”
对于该如何称呼顾春,云安澜有些头疼,便索性跳过了称谓这件事。
好在顾春也不在意,大方地笑着应道:“到了冬日里就满十九了。”
“这个禽兽……”云安澜略垂了脸,低声笑骂了一句。她较李崇琰只小八个月,也就是说,顾春的年纪……比她这个外甥女还小。
见云安澜忽然歉意地抬眸看向自己,不待她启口,顾春便笑眯眯地摆摆手:“我知道你不是骂我,我也觉得……”
她回头朝主院的方向望了望,确定不见李崇琰的身影,这才接着道,“我也觉得,他……是个禽兽。”
当然,顾春语意所指与云安澜不尽相同,不过两人也算达成共识,便双双噗嗤笑出声来。
两人都是性子爽利的姑娘,几句寒暄笑谈间,气氛便熟络起来。
“团山的姑娘们活得可真好,舒展恣意,朝气蓬勃,”云安澜感叹了一句,忽然又问,“咦,你是冬日里出生的?”
顾春乐不可支:“你是想问,为何一个冬日里出生的人,名字却叫做‘顾春’?”
云安澜点头,笑得开怀。
“因为……总不好叫‘咕咚’啊!”云安澜不是头一个对此产生疑惑的人,顾春毫不介怀地将这缘由又讲一遍,两人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
据说顾春出生那日正是雪后初霁时,叶遐靠在床头惆怅地感慨,顾时维啊顾时维,你怎么偏偏就姓顾呢?
顾时维自然也不乐意自己的女儿将来总被人“咕咚”、“咕咚”地称呼,亦是愁眉不展地苦笑许久。
之后,初初为人父母的夫妇二人同时望着窗外,彼时积雪被阳光揉至金灿。
冬阳融雪软,春将至,美不胜收。
顾时维遂拊掌笑道,那就叫顾春吧。
叶遐颔首,笑眼微垂,凝视着身侧襁褓内粉雕玉琢的小小姑娘,柔声轻唤,融融。
“郡主无须为难的,”顾春眉眼弯弯,红唇轻扬,“寨中无论大人小孩,都直呼我名字的。”
每一回有人唤她的名字,都能让她记起,在她初来这世间的那日,她的父母心中,是怎样温柔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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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崇琰自主院出来,交代燕临不必跟,便与云安澜及顾春出了凉云水榭。
其实云安澜既在龙图阁见过关于叶明秀的记档,对团山的了解自是超乎旁人想象。
故她此次到团山主要目的只是说服李崇琰结盟,并未打算实地探究团山的秘密,因此三人便往东山的碉楼行去。
途中云安澜随口说起些朝中之事,顾春略略放缓了脚步,落在他们身后些许。
“……你这些年久在边境,对中原许多事或许有耳闻,却定不知形势已恶劣到何种地步。”云安澜苦笑摇头,轻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