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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凉,再看那盏花灯时,果真正是银河两隔。
“哎哟,公子运气不好啊。”耳畔传来略微叹息的声音,由尘压低了帽檐,只是静静地立在花灯之前。
那贩卖菱花镜的小贩走到由尘身旁,抬手执起竹简,咂舌轻叹:“这一盏是王母棒打鸳鸯,拔簪抽画银河的一幕,牛郎织女天各一方,相思不尽。唉,公子,不如你再抬头抽一幅?说不定会是一对好简。”
摇了摇头,由尘不语,继而转身离去。
“诶,公子!公子!”
街道一边挨着崦嵫城的内河,此时正聚满了人,两边岸上,男男女女对着清清碧水放着荷灯,一盏一盏闪着柔弱的烛光,看似极为柔情温和。
“由尘?”
耳熟的声音,转身望去,正瞧见一名挽着发髻的紫衣少妇走向自己。
仔细看了片刻,由尘不确定地轻语:“大小姐?”
女子露出笑意,快步走到他身前:“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水杏眸子荡漾着喜悦的眸光,褪去往日的娇纵,留下的是一抹成熟的风韵,更添了一份雍容华贵。
从风帽中露出面容,由尘默了一下,才道:“今日刚回来,”目光忽而瞧见霍芷嫣挺起的腰身,他迟疑地问,“大小姐已是有孕在身,怎的还独自出来游逛,小心动了胎气。”
愣了一愣,霍芷嫣随后莞尔一笑:“我自己跑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离家出走惯了,一时间也改不过来。”
“婕儿姑娘呢?”
“街上人多,走散了。”
并肩而行,两人间的气氛,第一次这般温馨恬静。霍芷嫣褪去一身无礼娇蛮,由尘更是磨平了些许冷漠的菱角。
听着河边男女嬉笑俏皮的打闹声,有些含着淡淡的羞涩,却还是遮不住那不输夜色的甜蜜。
“由尘,你放过荷灯吗?”忽而转头,霍芷嫣问向由尘。
望了眼河面上随着流水而去的盏盏荷灯,由尘伫住脚步,轻声低吟:“人间待了无数春秋,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我由尘不知是否是枉走了人间一遭?”
忽而想起什么,霍芷嫣不自然地失神片刻,垂首沉声低喃着:“是啊……我都忘了你不是……又怎会在乎人间冷暖……”回神抬首,温和地看向由尘,勉强扬起一抹微笑,“不如,今夜你便放一盏荷灯,好好做一回凡夫俗子?”说着,轻松地扬了扬手臂,好似舒展了一口浊气。
“……”由尘不语,却也并未拒绝,只是定定望着那河中的莲花灯盏,似是也有些跃跃欲。
霍芷嫣浅浅一笑,便走到贩卖荷灯的店家前,仔细挑了两盏,而后朝着由尘挥手:“由尘快过来,这里还有竹简,来题字。”语毕,欢喜地向着店家要来笔墨,执着一盏荷灯朝着由尘小跑而去。
走得太急,脚下一个不稳,霍芷嫣差点翻倒在地,由尘忙向前一步,稳稳接住霍芷嫣歪斜的身子,将她好生扶正。
“大小姐小心点,勿要鲁莽,现下你身上可不止你一个人的性命。”见霍芷嫣无恙,由尘好似微微松了一口气。
执着荷灯愣在原地,霍芷嫣傻傻地望着由尘,眼角忽而泛起一抹水光,她低声道:“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愿意碰我。”两手微微垂下,执着毛笔的手,缓缓抚摸着挺着的腰身,好似失了之前的那份雀跃,突然变得伤感起来,“还是小孩子好,至少人人都会喜欢。”
“……”略微垂首,由尘沉默不语。若是从前,怕是他早已冷漠出言,即使伤人心肺,也要打消他人的妄念。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已无法那般理所当然地去伤害一个人的心。因他明了了,有些事强求不来,自然也强求不去。那么,不如随缘,或许还能随着时间,消散那些本不该有的相思之债。
深深吸了一口气,美丽的脸颊再次笑靥如花,霍芷嫣一把拉起由尘的手,咯咯笑着拉到店家铺前,荷灯放在桌上,又向由尘递上一支笔,欢快地笑道:“快写快写,等下就放荷灯了,莫要愣了过去。”随手执起另一支笔,霍芷嫣看着那空空的竹简,略微想了想,便提笔游走——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作鸳鸯恨几时。
句休笔罢,扶着腰站直身子,霍芷嫣望着那未干的墨迹,嘴角含着淡淡的苦笑。
转头看向由尘,竟瞧见他仍旧愣愣地执着笔,风帽下冷清的双目是一抹若有似无的失神,竹简上只字未写。
“怎的一个字也没有?”霍芷嫣不解地看了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