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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忘了从前罢。现在,你只要与我在一起,只要看着我,想着日后便成,其他的,都将它忘了罢。郡国已亡,你也已然不是郡国之民了。”
没必要,没必要再为了郡国,如此痛苦。华政将文臻漓揽入怀里,轻声的在文臻漓的耳旁道。将以前的种种忘了,只要看着日后,依旧平平淡淡的过,不必如此痛苦。
可是,文臻漓如何能做到这一点?他做不到,所以他才会如此痛苦。他觉得,自己多活一日,便是多一日的罪恶。为何要让他眼睁睁的目睹这一切?为何要让他知晓这一切?
若是知晓日后会变得如此,当初在郡国之时,他便应该自尽。那样一来,郡柒太子之位不会被废,他也不必日后亲眼目睹政儿所作的一切。
昔日的政儿,已然不是如今的政儿。可即便如此,他却依然下不了手。他不忍心,自己当初如何的宠溺,如何喜爱这个孩子。如今就算政儿作出这般事,逼得他如此狼狈,他却依旧没有恨他。
他此时恨不得自己就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或许那样一来,他也不必如此痛苦。
连自尽都不能,他只能如此痛苦的活下去。那剩下的郡国子民,依旧与他同生。他若死,那些人便也跟着他一起死。可是,即便他活着,他们也未必能活着。
他不敢相信华政的话语,却又不得不相信。
文臻漓从这以后,即便是醒着,都浑浑噩噩,时常不知盯着何处,就是发呆。双眸无神,没有焦距,晦暗不明。似乎已被华政逼得神志不清起来。
可是,若真是疯了,若真是神志不清了,那对于文臻漓来说,或许会好过一些。但是偏偏他还是那么清醒,偏偏他还是将一切记得那么深刻。
华政查出是何人将那件事告知文臻漓之后,发现是华音华律,却又不能作出何事来。他防着谁,却是没有防过他这两名孩子。虽他暴戾得可以杀兄,却还是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孩子。虎毒都不食子。
无奈之下,华政只好禁止华音华律再去寻文臻漓,若是再闹出什么事来,怕先生承受不住。近日看先生的状况,十分不好。消瘦了许多,面色也苍白如纸。
“先生……”华政轻轻揉捏着握在自己手心之中的,文臻漓的手。修长而又白皙,指腹上还有薄薄的茧子,是常年抚琴留下的。
即便是如此轻唤,也听不见应答。华政甚至害怕,文臻漓会因为如此,真的神志不清起来,有一日,会变得连他也不认识。
“政儿……”文臻漓蓦然轻声唤道,华政顿时欣喜,急忙应答。只听文臻漓狭长的眸子微微弯起,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无限风情,风华绝代,“我愿帮你谱曲。”
叛国之人
华政双手负背在前方走着,几名身着玄衣的臣子就是手握芴板,跟上华政的脚步。其中一名臣子便是道,“君上,以一亡国之臣来作大司乐,实属不妥,请君上三思。”
“有何不妥?除去他为亡国之臣身份,有何处不适合这大司乐之身份?”华政冰冷的眸子轻轻瞥了一眼那名臣子,问道。
“若是他记恨华国,到时……”那名臣子依旧不死心,又是说道。华政似是已有些不耐烦了,打断道,“文臻漓为天下第一琴师,除了他,还有何人能当任此职?”
随后他顿了顿,又是道,“寡人深知他性子,他若应允下,必是做到极好。够了,寡人意已决,不用多说。”懒得去应付这些臣子,华政便是一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先生既然答应他,必然会做到极好。他了解先生的性子,而且,他相信先生绝对不会那般对他。或许先生真的记恨,但绝对不会用如此手段报复他。
华政说得对,文臻漓一旦答应了一件事,便是会要求自己做到极好。他也不会以音律如此手段去报复华政,即便他再痛恨,也不会作出如此事情。
文臻漓跪坐于偏殿之中,旁边尽是编钟,有几名宦官便是轻轻敲打着编钟,而文臻漓则是闭着双眸听着。
旁人听去,只感觉音律混杂,根本听不出到底是哪个编钟所发出的声音,但是文臻漓却能准确的判断出,到底是哪个编钟的发出的音。
他微微一蹙眉,睁开双眸,抬起手,指了一处的编钟,道,“那个音失了准,挫小一些。”“是。”那宦官急忙应下,就是将那编钟拿了下来。
随后文臻漓又是指了另一处的一个编钟,道,“那个音浑浊不清,重新做一个。”另一名宦官也急忙应下来。
这时,有一名宦官走到文臻漓的身旁,作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