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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乐曲的□部分,倾听的人仿佛看到,那只雄鹰冲破了云层的极力阻挠,引吭高歌着飞向蓝色天际,最终,消失在人类的视野里。
一曲终了,三井得意地对坐在身边的仙道说:“怎么样?这是枫为我做的曲子,很完美吧?”
仙道点了点头,心想,何止是完美,听了简直可以扫除任何阴霾。
刚才,他听着这支曲子,越听越感动,越听越震憾,不由目不转睛地盯着流川,心想,这个外表淡漠的人,内心到底要收藏多少热情,才能做出这样明快奔放、激情燃烧的曲子?
毕竟,演奏和作曲是不同的。演奏者可以从作曲者那里继承热情,而作品本身洋溢着的热情,却必需是作曲者实实在在拥有的。
他忍不住心中一颤,心想,今生能遇到流川,也许是老天在眷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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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后,在英华大戏院外的广场,他们一行人依依话别。
“流川先生,今晚真是荣幸,竟能听到你自己作的曲子。那支曲子实在是太精彩了,听了让人精神振奋。真希望流川先生能考虑到北平的大学任教,为北平培养些音乐人才,我也因此能有更多的机会听到这种高水准的演奏。”泽北笑着说。
流川还没说话,弥生说:“会有机会的。只要国家太平了……”
她说到这里,站在泽北身侧的神突然啊了一声,弥生蓦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顿时站立不稳,向泽北身上倒去,泽北自然而然地扶住她,正要问她怎么了,站在一边的彦一大叫了一声:“姐姐!”
仙道他们看到,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弥生月白色的洋装后背靠近心口的地方奔涌而出。
只要活一天就为民主奋斗一天,一直以来,弥生都以此为人生信条。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然而,当死亡比呼吸更加真切可闻时,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想继续活下去。
然而,在这个时代,做死人容易,做活人更难。
她清晰地感到,泽北紧拥着自己的双臂是那么的有力,他明亮的大眼这时露出了惊讶和痛楚交织的神情。
她看到了彦一、彩子和晴子眼中的泪水,看到了仙道、三井和流川眼中的愤怒和难过。
她想,这样也好,在这最后的一刻,她所恋慕的、她所倾心的、她所敬重的、她所疼爱的……在她意识就要彻底模糊的这一刻,世上这些她最在乎的人,都在她身边凝望着她。
别了,这个比地狱还要黑暗的世界……
别了……
☆、总第三十四章
(三十四)
8月17日上午,仙道在思南路的办事处再次举行记者招待会,就目前时局发表书面讲话,并答复记者提出的问题。
他严肃地说:“中国目前最严重、最急迫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内战,二是政治暗杀。一切政治欺骗,已为政治协商会议以来接连发生的政治暗杀枪声所洞穿。我们将踏着赤木先生和相田先生等诸烈士的血迹前进,为诸烈士报仇,实现国之独立、和平与民主,以慰诸烈士在天之灵。若国民党当局对此仍不采取紧急措施,改弦更张,则一切政治协商都将徒然。”
他说这番话时,一改往常挥洒自如、谈笑风生的模样,神情显得异常悲愤,使得在座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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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南京国民政府某办公大楼内,泽北一见到高头,便问:“先生,对于昨夜相田弥生被暗杀一事,您是怎么看的?”
高头看着他,笑了笑:“泽北,你虽然年轻,却极识大体,所以,我一向倚重于你。怎么突然听了风就雨的?这样可不好啊。”
“相田弥生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民主人士,却在抗战胜利周年祭期间,被人在公众场所暗杀,这一恐怖事件发生在泱泱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先生,您说这算正常吗?”
“我知道你和相田小姐素来交好,她弟弟又是你的秘书,她遇害令你很难过。这是可以理解的。我听到相田小姐的死讯,也十分震惊和难过……”
泽北忍不住打断他:“我不是因为和相田弥生私交甚好,想为她讨回公道,才来见先生的。只是怀疑,发生了这种事,民众对政府的信心还会在吗?”
高头听了他的话,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