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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袁总督觉得心里有些痛。这是个人才啊,说起话来滴水不漏,风雨不透,老练豁达,让人听着舒服,怎么就落到了栗云龙那个莽汉子的手里呢?不过,他毕竟是老于世故的官场高手,一听风声就有所警惕,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难道他们是来求我么?
“嘿嘿嘿,黄,哦,黄特派员谦虚了,这个,赵政委啊,你们新军丛中,人才济济呀,象黄特派员这样善于言辞的恐怕不在少数吧。”老袁故作憨厚姿态,也不点破,只是慢打太极球,听风辨器。暗暗紧张。
政委一笑:“恐怕不是善于言辞,而是传达栗大帅对于袁大‘帅的肺腑之言。”
“如此则实在不敢当,新军征伐俄罗斯,大获全胜,实在是中国新军栗大帅等指挥有力,至于后方做点儿小事情,真是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今天黄特派员提起,倒叫我袁项城内心愧疚,只恨身衔天津防务重任,不能飞马赶到满洲前线,与诸位同舟共济,同生共死,为国家效微薄之力,实在是遗憾呐。”袁世凯说得非常诚恳。
“袁大帅才是过谦了呢!”随即黄凯的脸色一变,转而戚切,甚至在激情中有了哽咽:“袁大帅想必知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道理,我中国新军虽然迭获大胜,损失也十分惨重,官兵牺牲数万,伤员嗷嗷救治者也有数万,外加土匪横行肆虐,百姓流离失所,水旱灾害无度,瘟疫纷纷,满洲经济度支捉襟见肘,千疮百孔,日子过得真是艰难万分,此等情况下来,也许不足三两个月,曾经为国家干城之满洲新军,水深火热,饥寒交迫,不数日将纷纷待毙也!”
政委率先站起来:“黄凯,情况真的十分严重?”
“是啊,很严重,满洲一隅之力,已经难以支持下去,亟待国家援助。”
政委看看黄凯,看看老袁:“如此,则国家危险了!我还在这里和俄罗斯谈判,怪不得俄国人态度坚决,逐一驳回我等要求,原来他们探查了我中国新军的底细,黄凯,你为什么不给我说个清楚呢?”
“政委莫怪,实在是因为您在天津重地谈判,后方斟酌再三,不愿意扰乱你的事务,其实,满洲危局,比卑职所说,也许还要危险几分。”黄凯赶紧对政委表示歉意。
袁世凯站起来:“满洲困难,本帅知道了,既然我新军不分直隶满洲,融而一体,我直隶官民,就责无旁贷,一定援手相助,虽然自八国联军侵略蹂躏以来,天津等地区也是不堪,但,只要满洲新军有难,我袁某人自然不会旁观!”
见老袁说得这样豪迈,慷慨激昂,政委和黄凯自然很高兴,两人相视一笑。
老袁将两人的情意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暗发笑:拿这一套小把戏苦肉计都算不上的几句客套官话就想来蒙住我?好,咱就继续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啦。装作憨憨的样子:“两位刚才还苦恼万分,怎么转眼就心花怒放?”
黄凯知道老袁想要自己难堪,故出题目,当下也不含糊:“有袁大帅应口,我满洲新军有救矣!自然乐不可支!”
“嗯,说吧,请黄特派员尽管漫天要价!”袁世凯忽然发现自己的意思表露得实在有些蹩脚,怎么能这样说呢?漏馅了,汗啊。
“哪里敢呢!”黄凯毕恭毕敬:“大帅在上,我等新军官兵,只求大帅看在同为国家效劳的份上,看在栗大帅和您袁大帅结为金兰之好的份上,能够审时度势,尽力而为,怎么也不敢居功自恃,来袁大帅这里讹诈!”
袁世凯脸一红:“黄特派员言重了,我袁某人对于满洲新军,是一定要援助的,虽然国家仓库里粮食器械一类已经告謦,可是,即便倾尽我个人的私囊,也一定要要赞助栗帅的,一定,一定!”
政委一见这样,就起身告辞:“两位细谈。我有公务在身,谈判展开在即,不能不离开,既然袁大帅这样畅快爽朗,黄凯就不妨倾心交谈,以袁大帅为栗大帅,尽心禀报。”
政委走了,袁世凯和黄凯等人急忙送到门外,毕竟,政委身上,有着镇东侯爷的高贵身份,现在又是中俄谈判大使之一,袁世凯也不敢怠慢。
一番礼仪,费尽周折,以后就只剩下袁世凯和黄凯两人密谈了。政委不在,袁世凯就是老大,自然不把小小的黄凯一个候补的道台放在眼里,可是,人家毕竟是代表栗云龙来的背后是千千万万凶悍精锐的中国新军,老袁表面上也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
“请黄特派员继续讲,”老袁现在忽然觉得,特派员这名称怎么这么别扭呢?隐隐约约中带着钦差大臣的味道!又是栗云龙这厮的新发明吧?
黄凯进入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