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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时无语,迎着月光走出弄堂。
光亮亮的月色,使得坑坑洼洼的青石板反射出腾腾的光点,像一路星辰。
那两个影子摇摇停停,忽分忽合,似摇摆不定的烛。
“下午文哥来找你了?”在快到弄堂口时,展喜颜停住了。
“嗯。”涂成森回答。
展喜颜不语。
他只好继续说:“没什么,只是来吃碗面。……他说……过两天去三义厅和兄弟们聚聚。”
展喜颜依然低着头。
涂成森一时舌头有些打结:“这个……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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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四
“?!”
展喜颜在月光下抬起头来,在雪白的月光下竟有些猝不及防的脆弱与茫然。
涂成森在那一刻有着难言的尴尬,难得地脸红了,活到二十四岁,他第一次说话带了一句文邹邹的文言,而且他甚至不敢确定是不是用对了词。
展喜颜依旧吃惊地看着他,眼神中同时搀杂着一丝迷惑与了然。
那一瞬的让涂成森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依旧是儿时那个嬉笑宴宴,纯真体贴的小喜。
他厚着脸皮道:“操!老子就不能用个文言?怎么着;今儿个开眼了吧?”
展喜颜再也忍不住,别过头,朝着暗处吃吃地笑,薄薄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涂成森有点老羞成怒,一把圈过他肩膀:“笑什么?就兴你说话酸,不兴我掉书袋?再说了,这话也是你教的。”
展喜颜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依旧残留着笑意。
“可不是吗?你还记得不?那时我们上初三,你那个数学作业本后面写的,就是这句,我还问你呢,你小子像藏了宝一样就不告诉我这意思。”涂成森道。
展喜颜侧过头,像在思索回忆,脸上却是一片茫然。
涂成森没来由地一阵失望,他早忘了,这本是极细微的事,时间轰轰走过,连刻骨铭心的事儿都会日益淡薄,何况这细尘琐事。反倒是自己,像个娘儿们似的,专挑这微不足道的事来说。
各自心事流转,竟没发现沉默似月色一般笼罩着他们。
展喜颜又问他:“这些日在辛叔这边习惯不?”
涂成森笑骂:“你小子到现在才问这句啊?我在辛叔这边就整一个白吃白喝白拿的主。柯碧说我是当个厨师的料,三个月整个人就是一个发面团,一日肥似一日。操,再这样下去老子非要减肥不可,要不然满城皆是破碎少女心了。”
展喜颜淡淡一笑:“心宽体胖,也是自然的。”顿了一下,又说:“普通人的生活大约就是这样了。阿森,如果你能将就,这种生活也不错,一生营营役役很快就完了,但至少也落得个平安。既然想走其他的路,道上的路还是远点好……”
许是夜风的关系,他的声音到后来竟渐渐弱了下去,让人有一种力不从心的错觉。
涂成森背着风点了根烟:“我到时也只是到个场罢了,打声招呼就走。你应该也来的吧?”
两人站在路口聊了很久,像放了学不愿回家的亲密好友,怕过了明天今天的话题就会失去新鲜感。
但涂成森知道彼时自己根本不存在这样的烦恼,小喜与他共处一室,真正是形影不离。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
夏虫啾啾地唱,在这如水的夜凉中竟有一种哀凄之感。
最后两人终要分开了,这次是展喜颜自己开车来的。
在打开车门时,他忽然回头:“柯碧是谁?”
“啊?”涂成森一时转不过来;“柯碧?她是辛叔一个远亲,这几天正在他店里端盘子呢。”
“哦,她好看吗?”展喜颜一边坐进车里,一边问。
“嗯,还成吧。”涂成森有点云里雾里了。
“三义厅我应该会去的吧。到时见了,你也要去睡了。”展喜颜专心发动车子了。
又是上次一样,绝尘而去,毫无留恋。
涂成森依然呆在原地,被他话题转移之神速搞得转不过弯来。
“操!这小喜,有时还真是神神叨叨的。”涂成森半天才骂出声来。
涂成森再一次踏进三义厅的门时,竟被门口那盏明亮的白炽灯闪了眼。
仿佛从暗沉的海底一瞬间到了青天白日的世界,处处都是伤人的光线,细细的,雪亮的,犀利而狠辣,让人浑身疼痛,人体所有最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