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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要从太宗时期,说到先帝时期,乃至于皇族之中的种种纠葛了。
顾景阳一时之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沉吟片刻,道:“这便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谢华琅见他如此,倒是有些难处,不必开口,倒没有继续追问,伸手过去,手指掩住他唇:“好了,你若为难,便不必讲了。”
顾景阳定定望着她,忽然道:“枝枝,你不怕吗?”
谢华琅道:“怕什么?”
“母亲卧病,我却出家在此,未免有些奇怪,”顾景阳低声道:“这样一个人,值得你委身相事吗?”
“我不知道你家中发生过什么,就没办法妄下决断,我所得出的结论,皆是我双眼所见,双耳所听,”谢华琅平视着他,坦然道:“我见到的九郎,是皎皎君子,风光霁月。”
她第一次见他,便同他说了自己名讳,他若有意,必然能知道自己是谁,倘若真有攀附之心,何必屡屡退避?
自己略微说了句露骨些的话,他居然脸红了,每每举止亲近,也会有礼的避开,唯恐被人觉得轻浮失仪。
品性端方,雅正至此,她又何必相疑?
顾景阳久久的望着她,到最后,忽然笑了。
他伸手去勾了勾她鼻梁,低叹道:“真是在劫难逃。”
谢华琅哼道:“那也是桃花劫。”
顾景阳闻言失笑,抱紧了她,却未曾言语,谢华琅伏在他怀里,抬手轻抚他面颊,这一室的安谧之中,竟生出几分天长地久的静好意味来。
门虽合着,窗扉却半开,扑簌簌的声响传来,却是先前那只牡丹鹦鹉飞来了。
月余不见,它竟还认得谢华琅,振翅飞到她肩头上落下,又一次哑声道:“好漂亮!嘎,好漂亮!”
顾景阳瞥它一眼,道:“走开。”
那牡丹鹦鹉扭头看他,脖颈灵巧的弯了一弯,在翅膀上啄了啄,叫道:“走开,嘎,走开!”
谢华琅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这只漂亮至极的鹦鹉,道:“它叫什么名字?”
顾景阳道:“它叫鹦鹉。”
谢华琅笑的花枝乱颤:“我说真的,九郎别闹。”
顾景阳扶住她肩,道:“没给它起名字,一直就叫鹦鹉。”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只牡丹鹦鹉黑亮如豆的眼珠便在乱转,忽然一探头,叼起谢华琅发间那朵茉莉,振翅飞走了。
“哎!”谢华琅赶忙坐直身,唤道:“那个不能拿!”
那牡丹鹦鹉却没理她,也没回头,她闷闷的歪回去,抱怨道:“你看它。”
顾景阳道:“晚上不给它东西吃。”
“算啦,”谢华琅倒不至于同一只鹦鹉斤斤计较,含笑道:“待会儿你再给我摘一朵便是。”
顾景阳应道:“好。”
内室中那架瑶琴仍摆放原地,谢华琅抬眼瞥见,忽然想起此前二人合奏之事来。
“道长,”她直起身,道:“我们再合奏一曲吧。”
顾景阳侧目望她,道:“好。”
谢华琅抚琴,顾景阳弄箫,目光交聚,不需要言谈,便心领神会,琴声婉转,箫声悠扬,相辅相成,珠联璧合。
衡嘉守在室外,不觉听得入神,禁军统领武宁不知何时来了,低声问道:“听说谢家女郎来了?”
衡嘉低声道:“若非如此,陛下哪有这样好的兴致?”
武宁是武将,对乐理不甚了解,听了半晌,不明就里道:“合奏的是什么?”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衡嘉答道:“是长相思。”
误会
陛下近来心情转好,连月来为此战战兢兢的朝臣们,总算是松了口气。
天威难测,倘若君主阴晴不定,朝臣们的日子也难过。
昔年郑后当政时,曾以种种缘由,扑杀重臣逾十人,宗亲更是数不胜数,前车之鉴,难怪他们为此提心吊胆。
谢允官居门下省给事中,掌驳正政令,校订功过,正逢门下省将去岁官员迁贬诸事统计出来,因为此事原就由他主理,侍中裴凛便令他将这份奏表送往太极殿去,倘若皇帝垂询,也可应答。
谢允自无不应。
衡嘉往偏殿去沏茶,捧着往前殿去时,正遇上身着绯袍,丰神俊朗的谢家长子,停下脚步,笑问道:“给事中安?”
谢允同他向来没有交际,毕竟宰辅之子结交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