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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神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道:“是。萧郎独自一人在镇江,我想早些见到他。”
萧纲道:“镇江距离京城尚有数百里,雨夜路滑难行、马易失蹄,况且你额角还有伤,不如在我王府中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命人用马车送你前去。大哥这几日便会返回京城,你若是愿意,亦不妨在此等候着他。”
我拾起廊檐下的一柄雨伞,说道:“多谢你一番好意,我一刻都不想等。烦劳你让御马房借我一匹马,好么?”
萧纲神情犹豫,并未应允我的要求,过了半晌才轻声道:“适才太医替你把脉之时,说你怀有身孕,只是脉象悬浮……你虽然化身为人,与人间女子仍有差异,这孩子想必是大哥的骨肉了?”
我听见他说“脉象悬浮”四字,当即惊慌不已,回过头追问道:“太医他还说了什么?”
萧纲道:“何必要太医说?你自己亦该知道,过于奔波劳累,后果将会如何。”
我心中大骇,怔怔看了他一眼,缓缓将手中雨伞放下。
萧纲走近我,轻轻拉着我的手,对身后小内侍道:“速备马车,送我们出宫,回晋安王府。”
我们的马车驰出皇宫时,将近三更时分。
萧纲将我送回晋安王府中,对我说道:“父皇命我今晚留宿宫中,我稍后就回宫去。明日一早会有太医前来替你请脉,你若是觉得身体好些了,我再送你去镇江。”
我独自一人躺在王府偏殿的房间内,翻来覆去无法成眠,反反复复思虑萧统被陷害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此事系何人主使,那主使之人为何会对萧统如此仇恨,处心积虑设下圈套离间皇帝与萧统的父子之情?他们料想皇帝大怒后必定赐死魏雅,此人一死便无对证,萧统的罪名亦无可辩白洗刷,却不知他又是如何收买东宫小内侍魏雅,令魏雅心甘情愿冒着巨大风险替他作伪证诬陷太子?
借着微弱的烛光明灭,手腕上渡弓赠予我的那枚小金环发出明亮的金色光芒。
我心中微微一动,想道:“爹爹对我说有此金环可畅游三界,那么我亦可前往地界了,若是能够寻到魏雅的魂魄,问清其中情由,必定可以找出那幕后主使之人,揭穿萧郎被人设计陷害一事真相。”
我虽然如此想,却不知前往地界之法,渡弓赠我金环之时我一心只顾前来人间,竟然不曾向他询问如何前去地界,不禁暗自懊悔不迭,迷迷糊糊中渐渐朦胧睡去。
似乎是在梦中,我手腕上金环又倏地闪亮了一下。
我睁开眼睛看四周,顿时大为惊讶,我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地下都城内,城中道路四通八达,亦有路人来往行走,与建康城几乎毫无二致,景物亦与人间并无区别。
只是,人间仰首可见明亮天空,此处却是漆黑一片,光线全部来源于烛火,略显模糊昏暗,那些路人见我出现,径自三三两两从我身边经过,谈笑风生,仿佛视若无睹。
我惊奇抬首张望,暗自猜疑此处究竟系何地,却见一人身着宫中内侍服饰,怀抱着一个水罐,自集市南端而北,我见他的形容面貌正是魏雅,心中不由大喜,迅速奔跑过去,大声喊道:“魏雅!给我站住!”
他闻声回头,手中的水罐“当啷”一声摔落在地,碎裂成数块瓦片,似乎准备夺路而逃。
我闪身截断他的去路,伸手挡住他道:“别走!我有事要问你!”
魏雅面带惶恐之色,伏地叩首道:“娘娘……奴才虽然有罪,可是奴才在地界已受过十八种刑罚了,刚刚才出炼狱……奴才知道您是上界仙人,您放过奴才吧,那种苦……奴才实在是受不住了……”
我盯视着他道:“你要我放过你不难,但是你须得将那件事对我说个清楚明白!究竟是何人主使?你为何要害太子?”
魏雅叩首不迭,说道:“奴才一定实话实说,决不敢有半点欺瞒娘娘……三年前,太子殿下命奴才寻钦天监勘察丁贵嫔娘娘的墓葬之地,靖惠王萧宏对奴才说他亦相中了那块墓地,让奴才设法换一处,他便给奴才三千两白银……奴才当时料想好地甚多,依他之言更换了一处,谁知后来听说新墓地侧有厌祷之物……靖惠王又来寻奴才说,此事奴才横竖脱不了干系,难免一死,若是招认系太子殿下授意,皇上钟爱太子,奴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另外再给奴才族人良田千顷……”
我眉尖微蹙,问道:“靖惠王萧宏?是他么?”
魏雅忙道:“不知娘娘是否还记得,太子殿下依照律例处斩临川王一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