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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那人苍白的嘴角留着一丝讥笑,仍靠在佛像背后一动未动。也跟庄墨似的喘着粗气。一手拣起手边几块碎石,刚一扯到后背身形就是一顿。手里的碎石头也随之掉下去几块。庄墨吸一口气,那人哪里是要大战一场的架式,分明是伤重的躲不开。
乖乖!
想及此,庄墨一把扒开好容易掩住自己身形的干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人跟前。一手扶起那人肩膀,一手架着他的胳膊。也不管那人如何就架着他站起来。才把那人半扶半搀的架起来,那人的呼吸声就掺了一丝呻吟。此时外头又有人声越来越近:“教头,前边有一处破庙!”
庄墨闻言朝外望望压低声音道:“别管什么痛不痛的,保命要紧。一会儿不管扯到你哪处伤你你都不准出声。”
也不等那人同意就架着他挪到干草堆后头,还没来得及掩住两人身形,一道影子直直闯进破庙!庄墨按着那人一起蹲下去,两个人前头的干草只能半遮住两人身躯,好在月色打了掩护。闯进来的人手里举着火把,一瞬间涌进来的亮光刺得两人皆眯起眼睛。
庄墨也不知手肘碰到他哪里,那人就是吃痛一震。眼见着就要发出声音,庄墨一手挡着亮光一手赶忙捂住他。被庄墨捂住嘴的人不经意一瞥,瞥见那双贼亮的眼睛又如钩月般弯了起来,射出一阵阵光芒。
火光下乃是一执刀壮汉,又浓又厉的眉毛,比得过庄墨大腿粗的小臂。壮汉举着火把正预备着四处察看,庄墨的手心正冒着汗,破庙外头有人道:“快撤回来,仔细那人身上还藏着暗器!”
壮汉闻言一顿:“也不能因着怕他手里暗器就放过他啊?好不容易今夜他落了单被弟兄们给伤了!”话虽是这么说,壮汉却不自觉得往后退了退。
庄墨见此景一阵不屑,唏虚不已。
庙外头的脚步皆站定,迟迟没有人再进来,壮汉犹豫再三还是退了出去,破庙的门重重的关上。庄墨与那人等了许久没听见再有动静,这时庄墨才发现手指肚上有些潮湿,竟是覆在那人略有苍白的唇瓣上。那人正盯着自己,好看的面容被遮住一半。
稍一滞,对那人无声的干笑之后悻悻收回手。
没等庄墨尴尬彻底,外面的脚步声已经有了撤退的迹象。乱声到了小尾巴尖,那人一手扒开两人前头的干草,看这样子像是结束了,庄墨反应过来以后握着拳头忿忿道:“不是就这样结束了吧?!”声音里头满是抱怨。正期待初入江湖第一夜就有个令人热血沸腾的开始,哪知道折腾个半天竟是雷声大雨点小,什么都没做成。
那人扒开干草,倒靠在坚实的墙壁上,面色更白:“还没结束呢。不过把你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收回去,今晚看样子是用不上了。”
庄墨手里头还夹着一包小药粉,听他点破后倒是不再遮掩大大方方的揣回怀里:“好歹周兄今夜也和我共患难一场,怎么能说我保命的东西不入流?”
那人听罢苍白的唇角一丝上翘:“你这人倒是有意思。不怕恶人倒怕起小鬼。”
庄墨干咳几声:“既是如此那兄台多保重,道爷我先走一步。”边说边抱拳,作势就要转身。
“……慢着。”
庄墨跟他磨唧这好几句,等的就是一句慢着,放缓了动作蹲到那人旁边,盯过他腰间的玉佩又盯着他的脸,裂开一个好大的笑容:“兄台是不是想央我背着你去求医?”钩月似的波光,简直要把他腰间的玉佩瞧穿。
那人看着庄墨那毫不掩饰的贪婪配在这样一张小脸儿上忍不住笑出声。这样一笑让本来就好看的不行的脸变成了更好看。“赵兄要是想出去在下也不拦着,只不过烧了身上带着的药就不好玩了。”
“烧?”睁大眼睛看着他。
然后这个好看的人朝庄墨眨眨眼,笑如早春桃花朵朵开,看得庄墨眼前一阵金星乱晃。
野风吹啊吹的,暗色乾坤上白白亮亮的脸在云丛中捉迷藏,外头的干草灰夹着火星在野风的撺咄下刮进四处漏风的破庙里来。随着白月盘在云间亦动,刮进来的火星越来越多,连身在破庙之中的二人都开始有闷热感。闷热渐生,庄墨这才醒过神来,敢情是这帮不入流的家伙在庙外头放了一圈火!
恶火整整的把破庙围了个严实,虽说还未烧大,但要凭庄墨自己也难以全身而退。
他抱着头看那个依然神态自若的人呜咽道:“不是吧,我虽然穷,但还不想当个叫花鸡……”
那人闻言嘴角翘起的弧度更深道:“你还带了什么小玩意儿,拿出来一试说不定就能灭了这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