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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四楼算西楼最富,自然不能少捐,陈操之去向小婵要钱,小婵筹算半晌,说道:“小郎君,咱们西楼也捐二十两金子吧?”
陈操之笑道:“小婵姐姐吝啬啊,西楼田产超过其他三楼总和,只捐二十两金子要被六伯父笑的。”
一边的丁幼微笑道:“小婵可不是小气,她是帮小郎持家呢,有小婵在,我是轻松。”
小婵红了脸,说道:“那——捐二十五两吧。”
陈操之知道去年母亲的葬礼花费了不少钱帛,母亲还只是遗言薄葬,若是厚殓,那家底都要空了,母亲是样样为儿孙辈着想啊,问:“咱们西楼就这么点钱了吗?”
小婵道:“钱还是有,但除了那笔不能动的钱,其他的倒是不多,捐二十五两已经有些吃力了。”
陈操之奇道:“什么钱不能动,我怎么不知道?”
小婵道:“有五斤黄金,这是老主母多年来一点点积攒下来的,说是要留作小郎君娶妻用,别的开支不能动,这事只有我和英姑知道——娘子回来后我把这事告诉了娘子。”
丁幼微美眸含泪,低低的唤了一声:“阿姑——”深为自己不能侍奉阿姑终老而内疚。
母亲虽已不在,但母爱永留心田,正如日月星辰之光永远照耀,陈操之沉默了一会,说道:“族中需要为荫户建造房舍,西楼应该出一份力,母亲若在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咱们捐二斤黄金,三十二两吧,现在西楼陈氏又多了五顷良田,每年可增加不少收入,到时再把那五斤金子补足就是了。”
小婵虽然不大情愿,但小郎君这么说了,她自然不敢违逆。
丁幼微道:“我也捐四两金子吧,这是我的妆奁钱。”
陈操之道:“嫂子就是我西楼陈氏的人,何必另捐!”
丁幼微道:“那就放在一起,西楼陈氏共捐三十六两,反正我留那些金子也派不上别的用场。”
陈操之道:“嫂子真好。”
丁幼微莞尔一笑,说道:“嫂子难道不是西楼陈氏的人吗,说什么好不好的!”
如此,四楼共集黄金近百两,约值六十万钱,还有族产积累的三十余万钱,总计近百万钱,陈操之与族中长辈商定,拟就了一个六年的长远规划,要把陈家坞扩建成钱唐、甚至吴郡的第一等大庄园,庄园北向钱唐江南岸延伸、西北方直至明圣湖畔、东南两个方向要把九曜山、玉皇山全部囊括其中,庄园规模如此之大,自然不可能竖墙隔离,只须在道路口设木栅门便可,庄园内除了种植稻、麻、麦、粟之外,要发展锻冶、养蚕、纺织、烧陶、酿酒、养鱼、制茶、造纸、种药、种果这些产业,除供庄园内部使用之外,其余的由那户姓成的荫户运出庄园进行货殖贸易,以求更大的利益——
这些当然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钱唐陈氏目前的财力也不足以全面铺开,但只要按规划一步步来,这些都是眼见可以实现的,陈氏族人都是信心百倍,一个家族由庶入士后的变化是巨大的,近乎脱胎换骨,更何况有陈操之这样目光远大者为之筹划,短短数月,家族面貌一新,新兴士族总是富有朝气的,陈氏年轻子弟个个手捧诗书,苦读不已,因为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郡中正访察贤才之年,陈氏子弟可以同全、朱、顾、范,杜、丁、戴的子弟一样以士族身份参加明年九月的齐云山雅集了,但陈氏待品的年轻子弟除了陈尚颇通儒学外,其余陈谟、陈谭仅通毛诗、论语而已,比宗之和润儿水平还差一些,宗之、润儿在娘亲和丑叔的指教下都已经开始学王弼注的《老子》和《庄子》了——
至于北楼陈满的两个儿子陈溯和陈洄,更只是勉强读通了论语,而且陈溯、陈洄年龄都过了二十,已娶妻生子,再要他们读书那真是太难为他们了,陈满深为后悔,以前不应该认为读书无出路啊。
陈咸安慰道:“六弟,一个家族不可能个个子弟都步入仕途,就以陈郡谢氏为例,谢安石大才,还不是甘居幕后,现在迫于无奈才出山,六弟及溯侄、洄侄就为家族打理产业,这可是非常重要的,是为陈氏立族之本。”
陈满点头称是,也只有这样了,而且他的两个儿子不大爱读书,比较喜欢经营田产,觉得在庄园里做富家翁、田舍郎也不错。
五月以来,陈家坞这一带大兴土木,一切有条不紊地展开,除了必要的工匠外,其余杂工都是陈氏佃户主动承担,受陈操之的母亲影响,陈氏对佃户一向比较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