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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口望去,京影已染上朝阳的暖色,街道上行人渐渐多起来,他们每日来来往往,不知会否也如他一样,心中有牵念的人,却又远在千里之外。
他已有一千多个白天黑夜没有见过他了。
这三年来,每一次,他决意亲征,夜里都会梦见师傅,一遍遍跟他说,不要去。
只有三个字。不要去。
他已有,一千多个白天黑夜,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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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62
近一个月来,京影西城最大的青茗茶楼里,说书人不再唾沫横飞地讲那些江湖义侠的话本,说书的内容全是“战神”如何一路北伐,势如破竹,三年内三国称臣的传奇。
在茶楼里听过传奇的人口口相传,不几日“七殿”的名字连三岁孩童都能熟知。
而百姓中最得面子的谈资不再是吃穿用度的档次,而变成“我儿子,那可是在七殿下军队当兵的!”
百姓务实,从未关心过大陆是否统一的问题,但是当这件事逐渐被更多人谈起的时候,当大陆统一的益处一一反映出来的时候,百姓们便也模模糊糊地有了经历盛世的隐秘而又理所当然的欣喜与骄傲。
江南苏州早已恢复繁荣,当年的灾难还会被人提起,像一场噩梦。而这噩梦中,又有着无比温暖的记忆。那人,现如今,在战场上呢。从说书人口中听到那个名字都会觉得莫名亲切,就因为他曾经与他们在一起。
景如月与竹篱、画媚几个人早已是不理世事的模样,这些年几乎走遍了江南的三省六府,看遍了秀丽山水,总是一大家子几架马车各处游荡。闲时便去种菜,萝卜土豆,还有蕃茄。绿央又在园子里种下一株桐树,春日里开满树满树的花,姿态肆意得叫人欢喜。嗯,景如月的桃树仍然不会结果子。夏日的时候会去竹篱和书呆子的樟木林里去避暑,一大家子大人小孩都爱在那片林子里玩乐。画媚近些年随着另两个人疯得没了窈窕淑女的模样,难得她家相公未曾嫌弃。
有一个名字,几乎是不敢提的。
书信很少很少,几乎没有。
景如月每日都写,却不知可以送到哪里——仍是像做功课一样,每日认真地写,写好了誊抄一遍,收在一个大大的木柜子里,再也不理。终于有一日,那个柜子满了,景如月没来由地委屈,抱着柜子大哭。
她那时,已许久未掉过眼泪。
她心里怪他连上战场也未曾与她道别。可是她又是多心疼他。
还有皇宫里的那位。
她知道自己其实是最不能说委屈的人。
这么些年,过着且歌希望她过的日子,有那么多的欢喜想同他分享,还有满肚子的话想同他说。
过得很快乐,但是,明明还可以更快乐的。
如果且歌在。
有时候她会一个人跑到茶楼里去听书,喝一下午的茶,踏着夕阳一步一步地回景园。就像那时候,她无赖地跟在他身后,脚步悠闲,看满城的阳光挂在墙上慢慢腾腾地西移。
景园里的人谁也不问她去了哪里,好像她从来没有无故失踪半天。
那样的时候,景如月就会觉得内心里很平安,觉得,有很多力量可以继续生活下去。而这些生活,原本就是且歌对她的心意。她又怎会不懂。
而在距离江南数万里的地方,冰还未融,新绿未生,炎军竭力与木影军队对峙,兵戎相见只在旦夕。
木影军队经过半个月的紧急行军,到达炎国边关后又与炎军对战一次,胜负未分,此时正是需要休整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与炎国交界的一个草原。已是三月,春日特有的阳光照在广袤的草原上,战争的血腥味被阳光与青草的气味温和地盖过。
浅且言在帐中寻不到浅且歌,拉住急匆匆的白寂,问:“白寂,你又惹什么事?这么风风火火的哪儿去?”
“太子,您这话我真不爱听,什么叫我又惹事?我怎么会!是那流陌太气人了,他竟敢跟我白军叫嚣,我得挑了他去!”说完恨不得立刻冲到流陌跟前的样子。
“我可怎么听说,你白军自称是除了青军最厉害的队伍?”浅且言瞧了眼跟在他身后,脸上表情跟白寂简直一模一样的士兵,嚣张得好是讨喜。
“嗳,太子,难道你不这么认为?!”白寂瞪大眼睛。
浅且言仍是笑,不搭他的话了,只问:“你可知道且歌去哪儿了?”
“我们七殿去晒太阳了。我刚刚看到他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