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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他的心沉甸甸的,一种他不知该怎样用词语表达的复杂感觉压在心中,让他心烦意乱。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当时,他应该安慰南柳才对,因为……是溪清的错。
如果当时他站在南柳那头,现在的心会不会没这么烦乱?
贝珠问他:“阿京,你有心事吗?”
拾京收回目光,轻声说道:“没什么……”
“今晚好好睡一觉吧。”贝珠说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睡一觉起来在阳光下想就能想明白啦,站在月亮下想,会越想越困惑的。”
“要是,明天也想不明白……”
“那就忘掉它。”贝珠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说道,“就这么简单,睡吧。”
晚风吹流云。
林外军帐渐次熄灭灯火,林内亦是一片寂静。
源源不断喷流而下的飞瀑,时不时涌出两股激流,泥土中,岩石缝隙中的草微微颤动,如风吹过。
☆、第9章 明月
第二天一早,庞将军宣布南柳为将训官,众将士一片哗然。
宋瑜嚷道:“庞头儿,柳家给青云营捐了多少金子啊!我们在场的,谁进青云营不是靠自身本事?让她当将训官太寒我们的心了!忠君报国的热血都凉了。”
南柳负着火铳迈步行来,列队中一片嘘声。
宋瑜又嚷:“庞头儿,你确定要让她来训练我们?你是不是受胁迫了啊?”
庞将军黑着脸,髭须一抖,骂道:“闭嘴,就你话多!”
宋瑜还是怂,闭嘴了。
南柳站到庞将军身边。
往常的她总是一副笑脸,整个人是懒散的,像天上的云,风不吹她不动,喜欢斜靠在兵器架旁,跟庞将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而今天,她神情严肃,直腰挺背,下巴微扬,这个仿佛已经成为她习惯的姿势,使她慢慢扫视这些将士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在俯视他们。
南柳慢慢扫完,问:“有谁之前使过火铳的,站上前来。”
姚检站了出来。
宋瑜震惊:“姚贱人……咳,你竟然会玩火铳!”
南柳给他让出了位置,旁边人牵来了一匹马。
“上马。快马跑一圈,十个箭靶,让我看看。”
姚检跨上马,火铳挪到身前,夹紧马腹,策马进入教场。
一圈下来,庞将军看向南柳,南柳微微摇头,脸上不见笑容,评价道:“太慢,准度太低。”
姚检自知水平不行,紧绷着脸,不发一言地下马回队列。
南柳拧眉问庞将军:“今年青云营的兵是从各州拔出的精锐?”
庞将军红脸道:“是,和往常一样,都是各州数一数二的兵尖子。”
南柳讶道:“一个精通火铳的都没有?”
庞将军搓着胡子,羞愧道:“这个……会火铳的都在朔州火器营,或是拔入了京卫。不过,朝廷说要改四大将训营的选拔考核,以后加入火铳考核,我想,明年会火铳的可能多一些吧。”
南柳深深叹了口气。
昭阳京的京内卫,九门军,几乎人手一把火铳,各个都是使用火铳的一把好手。久而久之,她以为火铳已经普及差不多了。
加上前朝,算起来大兴火铳火器的时间也有三十年了,可没想到,地方依旧跟不上。
“要考虑到火铳自身的局限。凉州制造部一年无风无雨开工,也仅能产火铳六百,再加上弹药……”庞将军凑近,悄声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凉州的铁矿铜矿因地形原因开采困难,咱岚城这边也还没说定。等今年把事谈成了,岚城开采运作起来,再设个云州火铳制造办,明年,最晚明年,青云营的兵肯定都是火铳熟手!”
庞孝说的也有道理,南柳心静了些,哪知眉头刚舒展到一半,就听宋瑜贱兮兮道:“柳南柳,你是嫌弃我们不会火铳吗?姚检刚刚骑马十靶命中五个,但我看你的意思,竟不入你的眼?”
她喋喋不休:“你平常骑马射箭从来中不到一半的,何来的勇气嘲笑姚检?”
庞将军呵斥道:“宋瑜闭上嘴!”
南柳忽然一笑,跃上马去,策马进了教场。
庞将军阻拦不及,慌忙看向雁陵。
雁陵木着脸自豪道:“庞叔放心,准能震住你!”
快马如风,南柳双手托火铳,开枪快速,众人只听到连续十声枪响,浓烟过后,见查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