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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谢二郎。
犹记得情深时,他为她描眉作画,她唤他二郎,他说她是清莲,最是美丽高洁。往日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却任由她被谢家下人辱骂,仿佛往日那些深情皆是过眼云烟。
她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与几个文人在吟诗作赋,即使戴着一枚银色面具,也仍旧不损他的风雅。
他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出现,愣了很久后,才走到她面前,带着一种陌生的表情看着她。
似懊恼,似愧疚,但是更多的是尴尬。
“芸娘,”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怎么来的京城?”
是啊,一个没有路引的女人,身上银钱有限的女人,是怎么来的京城呢?
芸娘冷笑地看着谢启临:“二郎,我身为女子,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说完这句话,她看到谢启临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似乎担心其他读书人看到她,便把她带到了僻静处。
“芸娘,是我对不起你。”谢启临给了她一个荷包,里面有不少银子,足够她舒舒服服过上好多年的日子,甚至在京城里买一栋小独院。
“还是做你的谢家二公子好,”芸娘笑着接下荷包,“单着装银子的荷包,只怕也要值几十两银子呢。不像当年,你养着我这个没什么用处的女人,四处求人卖字画。”
“芸娘……”
“谢二公子不必再解释了,芸娘虽乃一介风尘女子,但也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如何写,”芸娘对谢启临行了一个福礼,“谢君赠我一场欢喜梦,如今梦醒了,芸娘也该回去了。”
“你去哪儿?”谢启临开口道,“你一个人在京城无依无靠,我让人替你安排住的地方……”
“难道谢公子还要养着我做外室么?”芸娘冷笑,“公子带着芸娘,负了一个女子,难道还要负了你未来的娘子?便是谢公子舍得,芸娘也是舍不得了。孽,芸娘作过一次,已经不想再作第二次了。”
谢启临怔怔地看着芸娘,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席话,半晌才道:“往事与你无关,皆怨我。你不必与我置气,我只想给你找个安身立命之处,并没有养你做外室的意思,你再相信我一次。”
“便是公子无此意,但人多嘴杂,谁能保证你未来的娘子不会误会?”芸娘轻笑出声,不知道是在笑谢启临还是在笑自己,“女儿家的心很软,请公子多多怜惜。”
“那你要去哪儿?”
“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芸娘捏紧手里的荷包,“奴家本该是玉臂任人枕,朱唇任人尝的人,是公子赠予了奴家一场欢喜梦,如今梦醒,自然该做回自己。”
“公子,奴家告辞。祝君余生安康,子孙金玉满堂。”
“芸娘!”谢启临抓住了芸娘的手。
芸娘回头看着他:“公子舍不得芸娘,是想纳芸娘进府为妾么?”
谢启临的手如同火烧般的松开,他愧疚地看着芸娘:“我很抱歉,芸娘。”
“谢公子不必多言,”芸娘垂下眼睑,看着自己被抓皱的衣服,这套衣服她一直没舍得穿,是今天特意换上的。裙摆上还绣着他最喜欢的莲花,不过他现在也不会注意到这些了,“公子针对芸娘心有所愧,便请公子回答芸娘一个问题。”
“你问。”
“当年你携芸娘私奔,真的是因为心悦芸娘吗?”
谢启临沉默着没有说话。
芸娘面色苍白地笑了笑:“奴家明白了。”
再次看到杜九,深藏在脑子里的这段记忆便浮现了出来,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班家大门上的牌匾,“奴家并无他意,只是今日有缘得遇伯爷,便想向伯爷道个谢。”
“另外……”芸娘妖艳一笑,风尘气十足,“福乐郡主是个好女子,请伯爷好好待她。”
她向容瑕道谢的时候,没有行大礼,说完这句话以后,反而是结结实实行了一个大礼。
没有人知道,对于她而言,过往那段荒唐,唯一庆幸的竟是她遇到了一个好女人。当年但凡班婳狠心一些,不讲理一些,她早就身首异处,哪还能活到今日?
她不止一次想过,或许福乐郡主已经猜到她跟谢启临并不会长久,所以不仅没有怨恨她,反而送了她一笔银钱。
全靠着这笔银钱,她才能走到京城,再次见到让她轰轰烈烈一番的男人。
吱呀。
班府大门打开,班恒从门后走出来,看到自家大门口站着这么多人,疑惑地看向容瑕。
胆大包天,竟然跑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