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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我把彩色的给了女一号。可是后来这些标题全被出版人同学拿走了,以每个片断空一行的方式呈现,他觉得这样才像一本长篇,好卖。我一赌气,把大小怪也抽走了。有空你买来查查,五十二个片断,缺两张牌,相当不娱乐。
好多事情都在变,过去认为原则的底线,也在慢慢往下调,还好,再怎么调还在地面以上,我还有原则。前两天见过步非烟,聊起当代文人的性情缺失;她说古人可以逢山遇水大哭大笑,我们呢,我们的生活没有山水,看见新央视,惊叹这么像鸟腿,看见国家剧院,惊叹这么像鸟蛋,看见鸟巢,反而没法惊叹,离开北京才惊叹终于去了个没有鸟人的地方,这是我扯的。她原意大概是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没有诗兴的生活,古风不再,让我们对任何事物没有新鲜的情感,在二十一世纪,没有作家能配得文人二字,作家将只能成为一种职业,近似博彩的职业,用其才华和一生赌一赌,大去之前可否功成名就。我试图反驳她,我说你先试试,登山游水,在众人前放声哭笑,你不能,是不是,我也不能,就一个能这么干的还成芙蓉姐姐了,我们都不能,但是我们不想托物咏志吗,不是,不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在这时代不适宜这样做,谁也不想靠神经病名扬天下,只是我们的表达方式改变了,我们把这些情感深深藏起来,你提炼在你的武侠小说,试图呼唤古风,我在我的现代题材,试图提醒人们不管行为怎么现代或极端,在心底的那分真,肯定还在。我们都坚信人类会不朽,因此就更应坚信最为原始的善、真、情、痛、喜会从五千年前一脉传承到五千年后,到永远。
很多传统的事物会逝去,但一定会变为新的形式及名称流传下来。最后一位现实主义大师是托尔斯泰,最后一个浪漫主义骑士是黑塞,可是,不还是有笛福,亨利詹姆斯,海子,王小波这些几乎要接近第一个的人指引我们吗?我想起我少年时读《论语》《诗经》,一个人孤僻地骑在学校的墙头上,中午的阳光直射在每一行的原文及注解。那年我十三岁,我清楚关关雎鸠与操场上的传球射门是那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对此生此世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感到恐惧,每背熟一页便一折两折三折四折撕成碎片,站在高墙上向天空抛酒。总还要从墙上下来,回到这个世界。我又回来啦,操你妈传我球啊。
大多数时候我会逃课,骑着我妈下岗后剩给我的自行车找片草地躺下来看书,我读拜伦,雪莱,读维特绿蒂。杨武能译本生瑟难解,连“果果(日下一个木,确实打不出来)地太阳悬挂在林梢”这种ABC敲不出的字都有。躺在草丛中,露水透过叶尖打湿脸庞,我逐字逐行反复阅读,心想如果哪天我像维特那样爱上有夫之妇,请万能的上帝指引我在中国哪能买手枪,加上子弹一共多少钱?
五十二个片断发表在杂志上时都还带着标题,其中一节是——?我那时擦干脸上的露水与泪水不理解,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分手呢?若事已至此,即使没搞到手枪也定要与世长辞。可是这样,我们也许都欠爱情好几条命了。这句话好像挺招女孩喜欢,那些感情外翻的非男性人类如问天一般反复诵咏——我们为什么会分手? 。。
恋爱宝典·纸上情景剧(7)
你是为什么,TATA?我是说和我那次。
3.第一次出门远行
2001年底我去上海参加一个作文比赛,十八岁,第一次出门远行,无知而新奇,光是蚌埠、徐州这些一路停靠的站名就有一种陌生的神秘,看到人民广场没有积雪却长满绿叶而欣喜若狂。颁奖前夜我去酒店打探名次。作文比赛却招来那么多有文学理想的同学,三五成群,在每个大学房间坐一下,看看哪个教授对其有兴趣招他当书童。
人人都有不同的料,有人自称五年以上的研究发现贾宝玉嘴里含着的不是玉,是唐僧的舍利子,有人在通过蒲松龄与爱伦坡的相似来比较不同民族的鬼神崇拜。
我在清华的房间也一样,无知无畏自以为是,格非开了个头我就唠病一样地接茬,我说可读的诗歌的极限是金斯堡。那不可读的有吗,他问。有,我夸夸其谈,玛雅可夫斯基,他的节奏及韵律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像是汉赋唐诗之后的宋词元曲,只能清唱不可诵咏。我估计他厌死了。我后来写书出版得奖研讨会见过格非几次,谈天气、谈当地风景,我就是没敢承认当地那个狂妄的家伙就是我。
TATA,你看过那个美国人的《嚎叫》吗,我还能背出第一句——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然而你不会知道,你们比他们更垮掉。可能你知道凯鲁亚克,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