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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砂似乎曾经来过,派人送来了几株半开的菖蒲。我不知道下雨的那天他是不是追出来了,关于那天的记忆太混乱,唯一的印象,就是在雨中抱起我时那个冰冷但坚实的怀抱。
我把嘉侑不允许我去历州的事对轩辕说了,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即逝的意外,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这些天来,已经习惯了轩辕的沉默,那男子的话不多,可是每一句话都有很深的含义。
与他在一起时多半是两个人一同看窗外的风景,偶尔的只言词组,却很少涉及国事。 可我知道他在着手处理历州的事,他不会容许越彀被冰国灭亡,即使遇到再大的阻力,他也要竭尽所能对抗冰国。
“白泠,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去历州吧。”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轩辕与我坐在廊下看风景,忽然,就这样淡淡地说。
他说这话一定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那双清冷的眼睛静静望着我,不容置疑。
我微微一笑。
“亲王大人,您可知道要为此事付出的代价。”
去历州,意味着失去对朝廷极大的控制力,在战争的第一线更是时刻冒着死亡的危险。何况我记得他说过,王都没有他镇不住。
微寒的天色下,我看见轩辕铭静静点头。
“白泠,我把王都交给你。”
“陛下已经渐渐长大了,是时候该权力回归了……”他淡淡地说着,“白泠,我将赋予你与我同等的权力。”
“呵……那可是比当今天子还要大的实权。”我淡淡地笑了,侧着头看轩辕铭,“轩辕,为什么你这么相信我?要知道,连陛下也无法放心地将一切托付给我。”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同样是淡淡的回答,轩辕铭看我一眼,“白泠,我相信你是什么样的人。”
相信自己的眼睛……吗?
一瞬间,我忽然感到一阵极度的悲哀,轩辕,在这个世上,能像你一样不听信谣言,只相信自己的人,究竟还有几个……
轩辕铭离开王都那天,我去送他。
那是一个带着些微凉意的清晨,街上的人不多,冷清得很。
我们都没有乘轿,并肩走在王都的大道上。
间或有几个行人好奇地看着我们,看着身穿黑色亲王礼服的他和身穿素色丞相礼服的我一同向着城门的方向行去,身后跟着长长的仪仗队,可是却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轩辕,这个春天很冷呢。”
“恩。”
“历州如今想必也是天寒地冻的吧……”
“……不要紧。”
他没有看我,只是淡淡地答。我了然地轻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便不再多语。
和轩辕说话实在是件很轻松的事,有时候想想也许整个天下最明白我的人就是他。虽说我们从来就没有过太深的交往,可是这样的澹泊如水反而更让我珍惜。
此去历州,千里的路途,艰难险阻。
他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去的,我也知道龙觞的手段,轩辕铭纵再有才华,以越彀的国力想胜冰国都是难如登天。
不知道我们是否还有机会再次见面,也许,今日一别就是永诀。
“……那么,保重。”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我住了脚,微微仰头,淡淡地笑。
轩辕铭微微地点了下头,伸手取下腰间的令符交给我,“白泠,王都就交给你了……还有,以后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
他淡淡地说着,冰雪般寒澈的眼睛望着我。
忽然之间,一种极悲哀的感情从我心头一闪而过……轩辕,你实在是知我至深的人。
“……那么,保重了。”
我低下头去,轻声地说。
7.倾国
再次接到轩辕铭的消息是十来天以后的事。
那个男子甚至无须带领千军万马,仅仅是他到达历州的消息便足以让人心振奋。
许多原本准备逃往异乡避难的历州百姓都留了下来,而在冰国军手中连连挫败的将士们也重振了士气。
我望着手中的军报微微苦笑,轩辕,原来真的只有你才是整个越彀的信仰中心。
前些天曾经整理过轩辕铭交到我手上的权力,不期然地发现那甚至比想象中的更大……那个男子若想要叛变是易如反掌的事,我曾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挡得住他,可是,直到拿到轩辕铭的令符我才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