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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嬌把身體往後仰,靠在椅背上,盯著外面疾馳而過的風景,微微有些出神。
眼前忽地一黑,車子進了隧道。潔淨的車窗上倒映出他的臉,以及那雙注視著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狹長的眼。得益於混血的優勢,眉骨很高,眼窩深陷,雙眼皮的褶皺明顯,看著人時,給人一種仿佛很深情的錯覺。
他們在車窗的倒影里相望,在黑暗裡,那雙眼看上去像是純正的黑色,平白多了幾分溫柔繾綣。
沈嬌燙到一般的收回目光。
陸庭也收回了目光,「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沈嬌搖頭。
「心還真大,就不怕我將你拐去賣了?」
沈嬌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那場大雨里了,被賣就被賣吧。」
車子出了隧道,突然湧進的強光讓陸庭眯了眯眼。
他想,就憑沈嬌那張臉,能幹的事可多了。只怕到那時,他才知道,有時候活著還不如死了。
不過他沒說什麼,而是換了一個問題,「你怎麼會一個人在街上?你的家人呢?」
旁邊的青年沉默了好一會,才若無其事的開口,「我沒有家人,我被他們趕出來了。」
沈嬌以為,他在說完這句話後,會接受到旁邊男人或不解或奇怪的目光。可對方只是懶散的將手搭在膝蓋,上像是聽到了一個尋常的回答。
「為什麼?」他問。
為什麼呢?
沈嬌仰頭,迎著太陽,皮膚被烤得火辣辣的疼。
可心底的冷意怎麼也驅散不了。
因為他下賤,因為他不知廉恥,因為他自甘墮落,他勾引了她妹妹的男朋友……
纖瘦青年縮在位置上,近乎是自暴自棄的講出這一段故事。
他面容沉靜,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冷淡得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故事裡的他就像是小說里壞事做盡的惡毒配角,遭到每個人的嫉恨,而他的結局也正同惡毒配角一樣,被狼狽的趕出家門,自生自滅。
可坐在他旁邊的陸庭卻看見青年那冷淡到極致的臉下,搭在膝蓋上的手將寬鬆的棉質布料褲子死死攥住。
他低著頭,不敢看他,等著他對著惡毒配角作出評價。
陸庭不說話,沈嬌便冷著臉一點點加重手上的力度,緊到陸庭甚至能清楚的看見他指尖漸漸發白。
等了好久,也不見他回答,沈嬌有點坐不住了。
手裡的布料被鬆開,皺皺巴巴的一團,他悄悄的自以為很隱蔽的看了陸庭一眼。
鴉色的眼睫掀起,露出一雙不安的眼睛。沈嬌的瞳孔偏棕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像透明的琥珀,清清潤潤的。
如果不是那上挑著帶著幾分勾人意味的眼尾,看上去倒像個兔子。
不過,也和兔子差不了多少。
陸庭的手指在大腿上敲了敲,張嘴正想說什麼,只見前面的隔板忽然被升起,露出陸九那張略顯猙獰的臉。
「老闆,到了。」
陸庭面無表情的和他對視。
熟悉的寒意從腳底竄了上來,陸九很有眼力見的把頭縮了回去,又將隔板放下,「是我打擾了,老闆您繼續。」
沈嬌眨了眨眼,繼續什麼?
陸庭揉了揉眉頭,最終還是下了車。
陸九正在將輪椅從後備箱拿出來,看見陸庭下來,走過去,低頭跟他認錯。
「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到您的好事了?」
陸庭:「……」
陸庭說,「滾犢子。」
陸九:「……」
平日裡哪怕很生氣也優雅如貴族的陸庭都開始說髒話了,看來他真的打擾到他的好事了。
陸九默默垂下頭,努力當一個沒有存在感的背景板。
可背景板當了沒幾秒,站在他前面的男人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怎麼?是想等我來搬人嗎?」
陸九再一次如法炮製,像拎小雞一樣將沈嬌從車裡拎了出來。
直到坐在輪椅上,沈嬌才有空查看眼前的景象。
他們停在了一棟別墅前,說是別墅,其實有點貶低它了,比起別墅,更像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小莊園。
此刻,別墅里的傭人終於迎來了他們的主人。
管家領著一干傭人早早的站在門口等著,見到陸庭下車後,齊刷刷的朝他鞠了一個躬。
「陸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