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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駕上的安娜幽幽投來死亡凝視。
沈知韞道:「不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特助的錯覺,沈知韞說這話時微妙的停頓了片刻,窗外暗沉光線勾勒出他明晰的側臉,他眼瞼沒抬,忽然開口:「上車前嘉嘉叫你做什麼?」
「哦,」梁特助推推眼鏡,連忙回道:「葉先生問我您的身體情況,我跟他說您已經退燒了。」
「就這些?」
梁特助不明覺厲:「是的,就這些……對了,葉先生還讓您等著。」
沈知韞一頓,緩緩側頭看他,像是沒聽清,又不輕不重的問了遍:「他讓我什麼?」
「他讓您等著。」梁特助尷尬,「……我沒敢深問。」
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小兩口的暗語。
真的羞死人了。
這話說完,車內一片安靜。
安娜都有些八卦的抬了抬頭。
片刻後,當著梁特助的面,沈知韞合上了電腦。
他蒼白病態的面上情緒不變,儘管一夜沒睡好、外加發燒,氣場仍然強大,壓低的眉眼投下幽深莫測的陰影,平靜的嗯了聲。
搭在扶椅上的指節輕輕叩了叩,沈知韞看向窗外。
群峰連綿起伏,森林茂密。
晦暗的透不進半點天光。
昨晚昏沉的思緒在這一刻徹底變得清晰,一幕幕如同畫面重放,包括與葉嘉的每一次對話、葉嘉的每一聲回應。
想在上面一次。
他若有所思,深黑的眼睛微微眯起,極快的掠過一絲笑意。
-
回到海市,已經是隔天上午。
這一路走走停停,葉嘉始終跟著郝悅組,沒有私下找過沈知韞。
這讓暗中觀察的仲子航與李想越發摸不著頭腦。
商務車空間大,大家一路上偶爾打打牌、聊聊天,剩餘時間都在補覺。等回到晴空萬里的海市,一行人從車裡下來,全都精神抖擻的利索模樣。
郝悅第一時間讓大家上台里洗澡換衣服。
身為節目組固定成員,為以防萬一,節目組裡有大家的衣櫃,裡面放的都是日常裝。
這趟出門葉嘉只帶了兩身換洗衣物,徹底洗了個大澡,清清爽爽的出來,電視台熟悉的裝潢令他竟產生了些恍如隔世之感。
彭明明等人也從浴室出來,迎著落地大窗外明媚的陽光,濕潤了雙眼:「啊……太陽!」
「啊……」唐秋風穿著大短褲,看了眼手機:「高溫。」
「30°,太狠了,我都想穿背心出去了。悅姐剛給我發了簡訊,讓咱們直接回家休息,明天也不用來台里。」施呂道。
「不來台里,那去哪兒?」唐秋風問。
「李主任那邊得知咱們這趟不容易,專門給咱們放了兩天假,」施呂笑道,「回家該睡睡,該玩玩,走吧。」
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行蹤成謎。
在電視台其他節目組的人眼裡,便有些不是滋味了。
電視台里沒有秘密,李明知專門把郝悅叫走詢問這次拍攝的具體情況,還不忘安撫節目組成員心理健康的事情已經傳開。
憑什麼?
要說關係硬的,節目組裡不是沒有。
連安笙背靠連氏金鋪,照樣連李明知的臉都沒見過;娛樂台兩個家境優渥的大小姐,已經隱隱約約跟娛樂圈搭上邊了,還是沒能得到李明知的青睞;更有三台四台的台柱子親自培養出的小主持人,除了晚會上能露個面,跟上層一起吃飯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郝悅就這麼特殊,節目籌辦期間幾次被李明知叫走親自指點。就連第一期節目的主題都是李明知指定的,採訪大綱審了又審。
私底下各路小道消息紛飛。
當年趙露露跟陸空搭上邊,李明知都沒有跟趙露露詳談過。陸空的身份地位在這擺著,郝悅到底是上了什麼大船,才能獲此殊待。
頂著台里各色複雜的目光。
郝悅心中無奈,知道目前自己是必須得背上這個關係戶的『黑鍋』了,她直奔李明知辦公室,敲了敲門,得到應許後步入。
辦公室內,李明知放下電話,抬頭看她,直入主題:「把節目錄製期間發生的事告訴我。」
「全部嗎?」郝悅問。
「全部。」
李明知看她一眼,語氣平靜:「你是聰明人,出了這扇門,有些事就好好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