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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起身,小山内却制止我:
“等一下。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先别走。”
“怎么了吗?”
“哦,我有点事想麻烦你。竟然请客人办事,真是不成体统……”
“嗳,客气什么。我会在这节骨眼过来,也算是一种缘份吧。我的事已经办完了,今天已经没事了。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事,尽管吩咐吧。”
“太好了。”小山内说,“既然如此,可以请你留在这里帮我看家一会儿吗?”
“看家?小事一桩。你要出门?”
“嗯,我得去请医生。家里没电话可以叫医生。”
“你要去看医生吗?”我确认,结果小山内回答,“是去请医生。”
“请医生?不是你要看医生?”
“不是我。我得请医师写诊断书。嗳,其实啊……”
我妹过世了——削瘦的朋友轻描淡写地说。我当然吃惊地追问,结果朋友竟说:“噢,刚刚才过世的,就在你来的十分钟之前吧。她刚走而已。”
“喂,别乱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我记得你妹妹是叫佐弥子吧?”
“是啊,佐弥子。”
“你说佐弥子怎么了?”
“就跟你说死了啊。”小山内以平板的口吻说。
“死了?佐弥子她死了?”
“对,就在那道纸门里面。”
小山内把脸转向通往屋内房间的纸门。
“喂,佐弥子不是四年前结婚了吗?”
“是啊,可是两年半前她先生过世了,所以她又回来了。”
“她先生过世了啊……”
我完全不知情。
说起来,我之所以不再拜访这个家,似乎也是因为佐弥子嫁人了。虽然我在这之前从未意识到这一点。
“他死于意外。”小山内说,“头被砸烂了。”
“头……?”
“听说死状很凄惨。嗳,我是没看到,可是佐弥子是配偶,也不能不看。因为头被砸烂了,连身分都没办法确认,因为服装和身上的物品也可能是别人的。佐弥子被警察叫去认尸,结果因为死状太惨,佐弥子整个人吓坏了。毕竟是丈夫嘛。她当场就昏了过去,从此以后就一蹶不振。嗳,让她一个人独居也危险,所以葬礼之后,我就把她接回家了。”
“那……”
为什么不通知我?我本来想这么说,可是仔细想想,小山内根本没理由通知我。我只是小山内的老朋友,跟佐弥子并不特别亲近。我们只是认识了很久,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了。
我连她嫁去哪里都不晓得,也没有受邀参加婚礼。
原来她回来了。
“回来是回来了,可是一回来就病了。我担心可能也有精神方面的压力,为了惯重起见,让她住了院。可是住院以后,病情是每况愈下。直到去年夏天,佐弥子都一直住在医院里。”
原来如此,他刚才说家里乱糟糟的,指的就是这事吗?
那的确不是可以在学校应付顽童的状况。
“然后终于到了快不行的地步……是叫危笃吗?嗳,总之我觉得与其让佐弥子死在医院的病床上,倒不如让她在自己长大的家中离开。她的亲人只剩下我,我也想在这个家为她送终,便将她从医院接回来,让她睡在隔壁房间。”
邻房吗?
“那是去年八月左右的事了。”小山内看着纸门说,“去年夏天不是热得要命吗?这可恶的庭院也蚊虫丛生,蚊香都不够用了。不过说是看护病人,也不是多累人的事,只要让她睡下就好,一点都不麻烦。三餐也是,我本来就是吃粥,麻烦的大概就只有处理排泄物吧。”
我本来也考虑请个看护的——小山内说道,不知为何看了我一眼。
“可是医生说撑不到两三天了,所以我便作罢了,然而佐弥子没有死。她撑过十天,撑过一个月,虽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恶化,结果就这样过了快半年。我本来以为她会这样一直活下去呢。嗳,今天早上她看起来也和平常一样,病情却突然恶化,一眨眼就撒手人寰了。然后你来了,就是这么回事。”
这也算是某种缘分吧——小山内说。
“算缘分吗……?”
只是碰巧吧。
“真的吗?”
“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再说,你没注意到这线香味吗?”
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