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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时,她愣住了。
的确,在文殊院里面,没有标明“前往文殊院”的道理。在这块木牌上,之所以有这样一句话,只有一种解释:这里并不是文殊院。
她猛然间想到老和尚的话。他说,在解放后,原本属于文殊院的这片地,已经划归政府所有。也就是说,从那时起,这里便不属于文殊院了。那么,植物林中的文殊阁呢?
她听见脑中有什么正在崩塌,碎裂。她明白了那件重要的事是什么。
其实他们一直不在文殊院的围墙里面。
她顿时感到身边事物的面目正在发生改变,眼前的小路似乎突然变得神秘莫测,不知道通向哪里,旁边的植物丛中也好像隐藏着很多看不见的“什么”,对她虎视眈眈。这两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安全感,甚至是绝望后的平静,都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被彻底地毫不留情地劈成了碎片。她再次感到了恐慌,再次产生逃跑的欲望。她想起了很多原本不在意的事,比如半夜的猫叫,卫生间里抽水马桶的水声,整夜都一动不动的赵菲菲,还有赵菲菲莫名其妙讲起的那个故事。现在,她为这些事情找到了解释,同时它们也在此刻成为了某种确凿的凭证。
然后,她想到,我要快点告诉付斯他们。于是她在鹅卵石小路上飞快地奔跑起来。她没有留意脚下的路发生着怎样的变化,她的眼睛一直向前看着远处文殊阁的金色尖顶。因而,当她第二次从文殊阁到大雄宝殿的时候,再也找不到通往神秘地道的小路了。她跑得太快了,甚至都没有停下来喘一口气。金色尖顶下逐渐露出方方正正的顶楼轮廓,一直向下,向下,最终忽然一闪,出现在眼前。她第一次注意到文殊阁后面的围墙,那道围墙果然与寺院的围墙不同,不仅不是红色,还要更低,更破旧。它就是一道普通的围墙,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松地爬上去。她还想到那个无头将军,日日在寺院里徘徊,但就是无法越过围墙一步。但他们却没有受到围墙的保护。
现在,天很快就要黑了。
她一步跳上文殊阁前的三级阶梯,然后三步两步地往楼上跑。总台的服务员似乎叫她来着,但她已经顾不上回答了。她喘着气,一到402的门前,就使劲开始敲门。赵菲菲!她一边敲一边喊,付斯!快开门!
然而只有敲门声在走廊以及门内回荡。她停下来,想起中午的时候,这道门就是紧闭着的,赵菲菲和付斯就在房里,没有出来。还有赵菲菲说话时那种奇怪的语调……现在,他们是仍然在房里,还是不在?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见一种空洞的风声。这说明房里没人,她感觉不到呼吸的迹象。于是她站了一会之后,又匆匆忙忙地跑下楼,来到餐厅。但这里也没有。想给他们打电话,但拿出手机的时候,才想到付斯的手机早就丢了,而赵菲菲的号码她从来就不知道。
她又焦急又慌张地在餐厅门口徘徊了一阵,突然想起在她上楼的时候,总台服务员曾经叫过她。是不是付斯他们留了什么话?于是她立刻转身向大厅里跑去。那个服务员还在那里,正低头忙碌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显得平静一些,然后走过去,对那个服务员说:“刚才你叫我了吗?”
服务员抬头看见是她,立刻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说:“啊,对,是这样的,昨天晚上402的客人来登记的时候,我们忘了登记身份证号码,麻烦你转告一声行吗?我打过电话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
他的话让林布感到奇怪。“我们入住的那天,不是都登记过身份证了吗?你是不是记错房间了?”
“是这样的,这位客人是昨天晚上很晚才来,她说是跟你们一起来的,只是路上耽误了,所以来晚了一点,她报出你们的名字,问你们在哪个房间。我们告诉她以后,她就上楼去了,没多久我们就接到一个电话,是402房间的客人打来的,说要多一个人进来,一会儿下来拿钥匙。过了一会儿,这位客人下来,就把钥匙给她了,但是一时疏忽,忘记了登记的事。”
“那怎么可能?”林布惊讶极了,“我住402的同学,并没有跟我们说,有人要住进来啊。”
服务员低头反复看了看记录,然后把它摊在林布面前:“但是,记录不会两次出错的,你看,这是昨晚的。”他指给林布看。那上面写着:
2005年8月11日,23点43分,402房有访客。
2005年8月11日,23点45分,402房客人电话说来拿钥匙。
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