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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霓灵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他低垂的长睫,紧锁的眉宇。
鲜少看到他如此冷峻凝重的样子,霓灵怔了怔,缓步上前。
许是太过专注,一直到霓灵走到他桌子的对面,他才猛地意识过来,抬头。
见到是她,微微一笑:“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随随问了一句之后,又垂眸去忙自己的。
霓灵站在他的前面,两人只有一桌相隔。
“你身上有金疮药吗?”
犹豫了一下之后,霓灵终究还是开了口。
张硕一怔,再次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你要金疮药做什么?”
忽然想起什么,眉心一蹙,还未等霓灵回答,又继续问道:“阿洁的伤又复发了?”
难道这屋中除了阿洁,就没有别人了吗?
霓灵弯唇,摇摇头,“不是,是我。”
“你?你怎么了?”
霓灵眸光微闪,略略抬了抬自己的右臂:“不小心擦破了点皮。”
张硕“哦”了一声,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似是有些心不在焉,连严不严重都没问一句。
霓灵伸手接过,将瓷瓶攥在手心,看他又低头去翻医书,便忍不住问道:“阿洁的解药有眉目了吗?”
张硕黯然摇头。
“那怎么办?”
“不知道,我比你还急。”她听到张硕如是回了她一句。
比她还急?
霓灵笑笑。
若他知道,那日被黑衣人截杀,她同样也受了伤,换句话说,她也同样中了毒,她也同样等他的解药,他还会这样说吗?
那日,巧黛伤得重,而她,只是在打斗的
过程中,被对方的刀划破了一点皮。
所以,她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日摘香椿的时候,巧黛提内力上树引发毒发。
而她在飞身前去抓住巧黛手臂的那一刻,也同样动了内力。
只不过巧黛的毒发,她和张硕都看到了,而她的毒发,无一人发现而已。
张硕抱巧黛回屋,她跌倒在地。
就是他说“香椿有什么好吃的?你不觉得那味道太冲人吗”那个时候。
见霓灵站在前面许久没有动,张硕又抬起头:“还有事吗?”
霓灵看着他,还一会儿才道:“没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原本过来,是打算告诉他这一切的。
忽然,她又觉得似乎说与不说,都一样。
而且,一旦让他探脉,肯定就会被识出女儿身。
算了。
她转身,默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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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夜离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微微眯开一条缝的婆娑光影中,入目是男人俊美如俦的容颜。
“凤影墨……”
她含糊呢喃了一声,朝他怀里蹭了蹭,欲找个舒服的姿势再睡,猛地想起什么,一下子清醒过来。
“啊!”
大叫一声,她翻身坐起。
大动作撞到凤影墨的伤口,她听到他闷哼一声。
可她哪里顾得上他这些,发现自己未着片缕,她又大惊失色地滑下被褥。
将自己掩得个严严实实后,才转眸看向凤影墨:“你怎样?”
凤影墨一直保持着只手撑着脑袋,侧身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姿势。
只是脸色微白。
“没事。”他眸光温柔,口气宠溺。
那也是夜离鲜少看到过的样子。
真的,那黑如濯石的凤眸里,一直是深如潭水的遂远,此刻,虽也同样似水,却是春水,让人看上一眼便能化身其中的春水。
他抬手将她额前的一缕发丝顺到耳后,让他们两人的视线更加没有一丝障碍的对接。
屋中烛火已灭,窗外晨曦正露。
熟悉的温暖近在眼前。
那样真实,却又那样似梦。
夜离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竟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恍惚来。
虽然跟这个男人已经有过好几次夫妻之实,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
像这样,清晨,她在他的怀中醒来。
这种原本是世间最平常的夫妻间最平常的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