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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我的母亲生下了我。
二十岁的时候我去了老屋。那是我二十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回老屋。
老屋是我一生当中所见过的最美的地方,在满目青翠的崇山峻岭的包围之中,那条清亮的仰天河从对峙的两块被称为飞来石的巨岩的间隙里流出来,落入底下深不可测的鳜鱼潭。
这就是瓶口。
在瓶口我已经没有一个亲人。我的爷爷曾经娶过8房姨太太,这些姨太太一个个都象会下蛋的母鸡那样为他养下了一窝一窝的小崽子。爷爷死后,树倒猢狲散,她们一个个带着各自的孩子远走高飞了。包括我的亲奶奶。她嫁给了土改工作队长。
但是现在你有梦。琳提醒我。
是的,我现在有梦,那个埋葬在瓶口的可怜的梦。
我第一次回瓶口,就住在梦的旅店里,那时候梦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出落得比瓶口的山水还要秀丽。
梦正在焦急地等待着高考录取通知书,百无聊赖的她在那一个月里带着我走遍了瓶口的山山水水,成为我生命中除母亲之外第一个跟我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女人。
我认定梦将是我一生中唯一的爱人,可是她死了。
夏,明天就是清明,这次我们一定要到梦的坟上去看看。琳说。
我在瓶口没有找到我爷爷的坟,那个老地主的尸骨不知道做了哪条野狗的腹中美食。可是我在瓶口找到了我自己,在我前二十年的生命中,我一直只是一个害羞的男孩,象一颗浑浑噩噩的浮尘在人世间孤独地飘荡。可是在瓶口我发现我其实有根,我的根已经深深地扎入了瓶口这块秀美的土地。
夏,你说自从那次瓶口之行后,你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为什么,是因为你的爷爷吗?琳问。
不,是梦。我想让梦得到人世间所有的幸福。
可是你没有!你为梦改变了自己,可是她却死了!琳有些愤怒。
可是最初是为了梦。我有些愤怒地说。
琳不再吱声。
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琳问我今天晚上是住县城还是住瓶口。
我突然很想去瓶口。
琳叫了一辆出租车,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我把他赶跑了。我说不行,琳,黑色的车不行。
唉!琳叹了一口气:夏,你最近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
那是因为梦。梦是预兆。我对琳说:美国有一位太太,做梦梦见她的一位女友来找她聊天,两个人正在起居室里聊着,女友突然指着窗外说:你看那辆马车。
太太循声望去,真的看见了那辆马车,车头坐着一个秃头的马车夫,穿一身可笑的燕尾服,后面的车厢里堆着十三具黑黝黝的棺材。马车夫突然撇过头,朝她们鬼鬼祟祟地一笑。
夏,你别吓我!琳紧紧地搂住我的腰,将脸贴在了我脸上。
我吻了吻琳:太太一惊就醒来了,天已经日上三竿。这时候她真的接到了女友的电话,邀她一起去逛商店。
在商场里,太太把那个奇怪的梦告诉了她的女友,两人哈哈笑着去乘电梯。电梯门开,女友正要跨进去,太太突然一把拖住了她。
看见电梯走了,女友埋怨太太,太太一脸的惊恐,半天才说出话来:那个开电梯的就是我梦里看见的马车夫!
话音未落,只听见轰然一声巨响,电梯掉了下来,里面所有的人全都摔成了肉酱。不算电梯工,里面一共是十三位乘客。
夏,你别说了!琳恐怖地尖叫起来。
我的梦也许是预兆。我镇静地说。但是你不会有危险。我吻了琳。我的梦里没有你。
夏,我听人家说梦跟现实是相反的。假如你在梦里死了,那么你根本就不会死。夏,你不要死!为了我。琳用嘴堵住了我。
琳又叫了一辆红色的夏利。
我记得这个司机是个秃头,脑袋油光发亮。他穿着蓝色的工作服。
这是我选中他的原因,他看起来不象是一个带枪的杀手,而他的其他那些同事,每一个都是一头的黑发,还穿着黑色的西服。
我们连夜赶往瓶口。
我和琳坐在后座上,琳用她纤纤的手轻轻抚着我的脸,温柔地说:夏,我希望这次瓶口之行能让你再次振作起来。回去我们就结婚,我要做你一生一世的新娘。
车外是黑色的世界,黑色的世界里有一种恐怖的气流从车窗开启的缝隙中往车厢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