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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微微一震,延陵易忙侧了视线,加道:“越少爷这里,要世子爷替我安妥着,不得出差子。”
“是。”忠儿终以叹气应道,看来主子是打算绝口不提昱瑾王一个字了。
易居水阁,襄厅膳房摆齐了满桌晨食膳点,果钟八品,黄米饭,芙蓉糕,冷香奶子,式样多至几十种。皆是一早夫人亲自选的膳谱命人布下的。一应摆齐后,却是鸦雀无声了,闻讯而来的延陵空易收敛了懒散,眼微醺,空凝着案前精美食膳,久久不得持箸。
澹台氏轻呼出了口气,方睁了闭了一时的双目,复问了道:“王爷呢?”
延陵空眼一扫身侧端坐噙笑的尹文衍泽,冷笑出声:“这么大一人,不跟这摆着呢嘛!”
澹台氏冷眼横扫了上去,持在案前的手紧攥,微怒:“我说的是延陵王。”
“这天…躁了点,估摸是还未起。”延陵空说着作势望天,一边感叹今年天气恶劣,一面起着呵欠有心回去补个回笼觉。
“延陵空,你给我闭嘴。”澹台氏眉头笼紧,略有些失态,说罢微一挑眉,恭言迎上尹文衍泽:“让昱瑾王看笑话了。我这一家子都是祸害投胎。”
“岳母大人说得严重了。”保持风度对他而言最习惯不过,此时更是,眉间含笑,眼角略着善解人意,淡淡解释道,“昨夜是我醉得烈了,夫人才不得已换了他处睡下。怕是累了,迟这一时半晌不打紧。或以您和世子先用,我等她回阁再用即可。”
“老夫人,世子爷,王爷,您们都不必等了。”忠儿踩着步子于外堂行了礼,嗓口干涩,咬牙道,“主子一早出府…说定好了今日与几家臣工出京游园,要三五日的功夫。”
澹台眼皮一跳,别说亘古未有这先例,她倒也从不知道有谁家新婚媳妇婚夜一过便同男男女女四处野混。心口压着怒言又碍着众人不敢发泄,小心地打量到尹文衍泽面上并无异色才稍喘下口气。只手中竹筷紧攥不放,生勒出几道红印。
京西口外,立有一处茶摊位。
出关入京的羁旅归客多会于此驻足,喝上几口凉茶,与南北来客归人侃上半日,去了疲乏,抖擞精神。因着科举逼近,这时节过客最多,来往的大半是文人模样装扮的书生,背有竹编的行囊,三身布衣,两双陋鞋,一篓子书,终不过如此。
茶摊最紧处坐有一持书的女子,素衫淡衣,眉眼俱是淡淡的。衣着无饰,却由质地中看得出是上等人家。她在等人,说是只等半盏茶,却足有三四余盏。
“店家,能否借口水喝?”此一声极为清冽,引了角落中女子的注意。她向来对声音耐听的人极为中意,越儿,文佐尘皆是如此。
“一钱银子一盏茶。”店家扬着笑意道。
“店家,我乃一介贫寒书生。身上碎钱本是不多,还要支付京中需花。这一口水就送了我吧。他日我若明榜高中,一定不会忘了店家的恩德。”摊前隐隐显出背篓静立的青年男子,月白色的布衣染了一片污秽,想是一路行来,数百里风雨泥泞俱在脚下。
“公子你说的好听,老身小本经营了不下几十余年。说你这番话的人,日日都有,可也真没见几个状元榜眼能回来谢过老身一言。”店家一面拨弄着算盘,一面摇头笑着。
“老人家,我不会食言。”书生笑意不减,眸中染着明润的善意,这般人只一眼望去便知心底作何念想。他便是那种人,不需百般揣摩,一眼即能看透。
延陵易轻摇了茶盏,一手招来送茶加水的小二,只轻言吩咐了几句,实甸甸的银锭子随即落入了小二手中。目光再一寻去摊前,见忠儿贤儿已由马上落下,便推了杯盏,绕步迎出。
这边店家听了小二附言几句,忙换了喜色,让那青年书生入摊,另一面又吩咐了小二去取今年最新的状元毛尖和各式一份的茶糕点心。书生倒也未见过这般殷勤的店家,忙连连谢拒:“只冷水一口就好,小生吃不起这般名贵的茶,用不了什么点心。”
“公子,你没欠老身恩德。反是您遇上贵人了,有人已替您打点过了。”店家笑意阑珊,忙回头扭向摊角的方向,皱眉纳闷道,“哎?!那位小姐呢?你那恩人刚还坐在那一处。”
书生徒步走上,那四角黑漆的木桌此刻已空荡无人,用过的茶盅盏杯摆放整齐,那女子定是个规矩有序的。“恩人,溪呈在此谢过了。”他对着空冷的桌案言着谢,于在座他人眼中竟似个呆木头。脚下微转,正欲回身,却察觉鞋下踩了一方白巾。举至眼前,才明以是一巾素色罗帕,柔软香滑的丝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