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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轻轻点头,不过却没说什么。其实顾清能想到这层,是没什么的,她应该欣慰,不过看着一个单纯小孩子的世界里,开始过早地去思考这些,她未免有些心疼。一时也不想说什么,便只是轻轻地将顾清揽在怀里。过了几日,那边李氏忽而来找阿烟,面上讪讪的。阿烟当时正在窗前读书,见李氏过来,忙起身相迎。李氏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开口问道:&ldo;阿烟,那个清庆的事,莫非是你从中做了什么?&rdo;阿烟将书卷收拾到一旁,淡淡地道:&ldo;只是恰好碰到了,便命蓝庭布置了一番。&rdo;她话说得云淡清风,可是李氏却知道,这么大手笔,也只有她能作出来了。先是那家李清庆素日最爱去的赌坊迅速易手,并且拒绝让李清庆进去参赌,这李清庆莫名被赶了出来,不服,于是找了平日混在一起的赌,可是谁知道那些人见了他竟然都躲着。这李清庆憋气得很,闹腾了一番,于是大家越发信了,更加躲着他。最后还是一个要好的朋友偷偷地告诉他说,现在都传闻他得罪了什么权贵,怕是要出事儿,如今顾左相府里也不敢管他的事儿了,让大家都远着他去。李清庆不知道这传言从哪里来的,便过来顾府找李氏,可是还没走到顾府门前呢,就被一帮小厮围在那里,将他好生教训了一番,并警告以后不许再惹是生非。李清庆鼻青脸肿地回到家里,很是沮丧的他却发现,家中等着一个掌柜,却是说如今要运送布匹到遥远的北方去,缺一个跑腿儿的,给的银子非常丰厚,问他是否愿意去。李清庆本不想去的,可是无奈那病重的老母和正盘算着改嫁的娘子都一叠声的劝他,他无可奈何,只好从了。李氏想起这事儿来,有些难以相信,又有几分感动:&ldo;真是三姑娘命人做的,那实在是劳烦了三姑娘,原是我娘家弟弟不争气,不曾想竟然还要三姑娘费心。&rdo;阿烟却并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只是淡笑道:&ldo;区区一件小事,何必放在心上。我想着这位舅父大人平日里惹事生非,想来为母亲徒增多少烦恼。如今他将跟着坨子队去北方,到了路上,自有人将他管束,一来免他再来骚扰,二来也逼着他挣些银两养家。&rdo;李氏听着这话,眼里的泪花都要出来了。&ldo;实在是让三姑娘破费了。其实这出去跟着驼子队,哪里能挣那些银两,今日我归家去,却见我母亲和弟妹侄子都添置了新的棉衣,又吃上了米粮。她们竟还一口地谢着我呢,只说那个坨子队的好差事是我帮找的,可是我哪里知情啊!&rdo;阿烟当下轻笑,心里明白这李氏嫁妆单薄,手头的私房钱不过是这些年积攒的月例罢了,未必能有多少,却是不像自己,有大笔母亲留下的嫁妆,可以随心所欲。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到底要给这继母留几分面子,只是温声道:&ldo;母亲也太过见外了,难不成母亲在那里为这种事烦恼,家里弟弟和姐姐就能安生?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以后若再有这种事,万万不可再这么让自己为难,说出来便是,若是阿烟不能解决,上面自然有爹爹呢。&rdo;这一席话说得李氏几乎泪流满面,她感动而羞惭地望着阿烟,连连点头道:&ldo;三姑娘说得极是。往日里老爷总是夸三姑娘乃是心胸宽大之辈,只说可惜了是个女儿家,若身为男儿,那必能创下一番宏图伟业。我往日并不懂,如今方知,三姑娘见识心性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rdo;这拿着自己母亲的嫁妆去帮了继母贴补娘家,真个不是一般姑娘家能做出来的。可是她却并不知道,对于阿烟来说,这些金银不过是身外之物,对她最最重要的便是顾家能够安稳地度过将来这朝中的动荡时期,能够一家和睦地守在一起。虽说李氏只是个填房,平日里又颇有些私心,可到底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为人也还算老实,又为父亲养育了顾清,想来若是顾家不出事,这个女人也是能够一直在父亲身边照顾的。人说千金难买老来伴,将来这儿女仆从其实都隔了一层,最贴心的怕还是身边那个或许愚钝浅薄的妇人。是以,她愿意在必要的时刻帮她一把。此时的李氏,自然是分外的感激,心里说不出的暖和,把往日防备着阿烟的心思都抛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