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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有劝她,“看开点就好了,你有那罗延,将来儿子有出息,你还愁什么?”
转转慢慢摇头,“我觉得生在帝王家一点都不好……”
莲灯知道她要说先帝六子的事,忙先她一步截住了话头,“这胭脂色泽真好,怎么做的?”
内人道:“上年的牡丹花瓣存起来,拿雪埋住了,今年立春这天挖出来杵烂绞汁,加入云母和珍珠粉,阴上七七四十九天,就做成了。”
她哦了声,“怪费心思的。”
内人笑着看转转,“我们娘娘最大方,做成了送殿下一盒,可好么?”
转转点头不迭,“那是自然的。”
内 人端着纱绷去了,莲灯方叮嘱转转,“宫闱之中没有什么事是简单的,你从今天起要留意了,当着别人的面不能随意说话。万一让有心人听去,添油加醋在陛下面前 告你的黑状,一次两次他不放在心上,次数多了难免对你心生芥蒂。你们当初也是极相爱的,既然相爱就相信他,千万别闹,别让亲者痛仇者快。”
转转眨着大眼睛看她,“原来道理你都懂,只不过从来没想过把这话放在自己身上。”
她愣了下,料她是说临渊的事,可他们的问题比起她来要复杂得多,岂是三言两语能分辩得清的!
她垂下眼,摆弄桧扇上垂挂的回龙须,并不应答她。转转往前腾挪,和她并肩坐在一起,小声道:“你和他,当真都结束了吗?”
她心里颤了颤,“不结束又能怎么样?”
“若 结束了,就正经找个人吧!昨日陛下同我起,新上任的淮南节度使人品、才学、样貌都是上佳,尚你正合适。你要是愿意,见一见好么?如果觉得可以,将来随他下 扬州,离开长安你就能高兴起来了。”一面说着一面怜悯地看她,“你天天强颜欢笑,以为我瞎了?别这么逼自己了,你心里空着,就天天念他。只有把那里填满, 才能专心致志去爱另一个人。你一向很果断,英雄一世,别在这上面栽跟斗。如何?见不见,给句准话吧!”
莲灯反复思量她的话,其实说得不无道理。她需要有个人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如果她移情别恋,对他的感情也许就能放下了。她没去考虑以前那个情比金坚的约定,如果真的因此殒命,就说明她运数如此。她说好,“找个机会见一面也没什么。”
转转忽然直起身看台下,回头招她,“说曹操曹操就到,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不错。”
莲 灯想他们一定是串通好的,先让转转把她召进宫,皇帝再带人来个不期而遇,真是完美的计划。她扶着栏杆往下看,春日融融,熏风送暖,堤岸边上一位戴幞头穿圆 领袍的年轻官员缓缓而来,面貌看不清楚,身型却挺拔颀长如同松竹。皇帝扬手朝她们这里挥了挥,那位郎君也抬起头来,五官隽秀儒雅,眼里蓄满了三月的春光。
转转悄悄顶了顶她,一叠声说好,“陛下办事果然是靠得住的。”
莲灯无所谓好不好,现在的要求也不怎么高,只要人过得去就可以了。
皇帝带他入亭中来,他恭恭敬敬对在座的人都行了礼,皇帝赐他座,同他谈时事政见,他不卑不亢,态度从容,果真算得上是上佳的人选。
莲灯由头至尾都报以微笑,经历了很多事后,心也变得平静宽容了。他们为她物色郎君是好事,自己也希望早些寻得良配安定下来。看这人谈吐见识都不错,似乎可以考虑考虑的。
再要寻到比临渊更风流的人物,世间恐怕是没有了。她忽然有些伤感,退而求其次吧,不要再念着他了,试试能不能接纳其他人,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幸福一个机会。
皇帝充当起媒人来很有一套,笑道:“朝堂上的事还是留待朝堂上说,没的扰了娘子们的雅兴。盛卿以前可见过同安公主?”
那位郎君顿时不像先前和皇帝详谈时候那么收放自如了,面对女郎显得既谦恭又拘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立起身长长做了一揖,“臣久闻公主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蒙圣主隆恩,臣……臣……三生有幸。”
转转掩袖笑起来,“使君不必紧张,公主是最温和的脾气。不过她平常不与朝中相公们结交,也是第一次见使君。我料她不好意思开口,还是我来替她问吧!使君尊姓大名,哪里人氏?家里有些什么人?”
他正色又对转转一揖,“微臣盛希夷,洛阳人氏,今年二十有五,尚未婚配。家中有高堂,有一弟一妹,幼弟在兰台供职,舍妹已许了人家了。”
这样好,话不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