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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来了,这办事或许听到杨中元的话便想起这张路引到底是何物,可他却不肯吃亏,过户商铺比房子还贵,需得往官府缴纳房屋价钱的百分之三,也就是说,他们商铺的五千三百两银子,就要给官府一百五十九两的过户费。
这将近一百六十两银子,他可以给杨中元省下来,却也想捞点额外好处。
果然,那办事听了程维哲的话,脸上顿时露出喜悦之色。杨中元见他那个样子心里就不痛快,却没说什么。
程维哲说完便站回杨中元身旁,他低头笑着看向那人,态度十分友善。
办事顿时越发笃定,他冲程维哲使了个眼色,用手比了一个二字。
二两?这倒是不多,这人知道他们能买得起宝珠街的商铺,自然能给得起这二两银子,可这事却着实有些各应人。
程维哲懒得跟他纠缠,就要给他直接取碎银,可杨中元眼睛一转,突然有些为难道:“真不好意思,今个没带那么多银钱,铜板倒是有一些……”
他们最近经常出门采买,身上不仅有银票跟碎银,还有刚刚被店家找回来的铜板,杨中元想了想,约莫有五十多文,打发这人,却应该够了。
办事一听有些急了,但秉承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立马低声道:“有多少都拿出来,否则今天你们别想办成这事。”
张老板站得离他们有些远,听到他这么没脸没皮,心里也存着气。
对,他是好脾气,可那只针对自家的朋友跟亲人,对付这种人,根本不用给脸面,他这样想着,转身便往二楼走去。
那办事不就是看杨中元他们两个初来乍到,户籍上时间也没得几天,所以才这么嚣张。
他们两个是新来的,可他老张不是,欺负人欺负到他兄弟头上,真是不能忍了。
于是,就在这样阴差阳错之下,当杨中元把钱袋里的铜钱往办事桌子上倒的时候,掌管衢州户政所的户籍引正也被张老板请了下来。
铜钱落地的声音异常清脆,“哗啦哗啦”的,顿时整个户政所里的人都往杨中元他们那边看去。户籍引正瞬间黑了脸,他憋着一肚子气走到他们旁边,低声喝斥那办事:“看看你什么态度,还不快给我坐正了。”
办事见顶头上司来了,立马吓得直接站起身来,结结巴巴道:“引正,我……我不是……我没跟他们要钱。”
他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引正听后一张脸简直都要绿了,他低声道:“闭嘴,一边呆着去。”
再回头时,却已经态度和善起来:“二位,实在抱歉,手底下出现这样的事情本官也难辞其咎。来来来,本官先帮您把铜板捡起来,然后本官亲自给您办这件事,如何?”
他到底是老油条了,衢州外地人众多,有的是财大气粗背景不凡的年轻人过来闯荡,他在户政所从办事熬到引正,全是因他有眼色,知道无论对方什么样子,都不能得罪。
就算是平头老百姓,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办事,笑脸迎人总归没有坏处。
他话音还没落下,便直接弯腰开始捡起掉在地上的几个铜板,然后麻利地帮杨中元收回钱袋里:“这位小兄弟,本官代他向您再次道歉,等下工之后我们自会对他有所处罚。但现在还是帮您把事情办了要紧,否则耽误了您的时间便不好了。”
他的态度真的好到没话说,杨中元和程维哲便也不再坚持,直接把买卖契约、路引和他们家跟张老板家的户籍一起递给了引正。
引正接过那几张纸,在看到契约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了杨中元那张路引,登时睁大了眼睛。
他有些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杨中元,又看了看程维哲,有些不确定地问:“劳烦二位,这份路引是谁的?”
他能做到引正,必然懂行,杨中元冲他笑笑,没讲话。
一张薄薄的路引,其实能看到很多东西。那上边有帝京官印与锦梁宫大总管的印信,便说明杨中元在宫中已经能做到总管了,永安宫那么大,宫人累以千记,可总管却双手数的过来。而且路引上面还有他出宫的时间,那是去年的七月。能在天启十五年七月出宫的,自然是天启元年入宫的。这么算来,他肯定是跟睿嘉帝君同一年进宫伺候,再瞧他本人那架势,说不得之前经常在帝君跟前行走呢。
就算现在出宫了,那又怎么样?关系毕竟摆在那里,一旦惹急了他,论说上京告御状了,就算直接捅到帝君眼皮底下,都不是不可能。
引正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