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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亨凡故做不知他在唤何人地左顾右盼,然后指指自己。“你在叫我?”
“是的,老丈,晚辈愿以一锭银子买你的鸡。”他直截了当地掏出银子准备交易。
“哟!你客气得让老人家心惊胆战,我若不卖你,你会不会心一横,为了一只鸡而杀人灭口?”他佯装害怕地抖了几下,乱发下的笑脸可是得意扬扬。
忍住气的靖羿再取出一锭银子凑成双。“老丈大可安心,我不想因你而弄脏了手。”
尚未探知对方虚实,他不会轻易出手。
“银子虽好却买不到人心,我这鸡烤得酥黄可口,哪能说让就让……”喝!沉不住气的小伙子,三两句就激得他动手。
烧红的桌脚正对蔺亨凡的鼻头,他讪然一笑的抚着胡子,看年轻人的冲动而感到一丝无奈,他有说不给吗?暴力相向就难看了。
“好好好,别动怒,老乞丐这就拿给你,你别瞪得我手抖呀!”为人作嫁还得忍气吞声,这媒人钱真不好赚。
希望其他几个能顺顺利利地结成良缘,别让他老人家跑断了腿,还美事无成。
才刚取下供桌底的烤鸡来不及说句,小心烫,一双急切切的小手已经巴了过来,他正要缩手免得娃儿烫伤,一根折了半截的竹子穿过鸡胸,早一步由他手里夺了去。
咦!那竹子很眼熟,很像他打狗的那一根。
好吧!好吧!他若喜欢就送他,反正也是路边拾来的无主物,能派上用场也是好事一件,改明儿他再捡个十根、八根备用。
“小口点,没人跟你抢,嚼慢些。”都沾到油渍了。
靖羿抽出随身配带的匕首,将鸡片成一小片一小片地吹凉再递给贪吃的佳人,眼角含笑的轻拭她嘴边的污渍。
“人家……呼!太饿了嘛!”她口齿含糊的以指当筷,不顾姿态不雅的径往嘴里塞。
“瞧你狼狈的,好歹是千金小姐,吃相不能文雅些吗?起码做做样子别惹人笑话。”
她吃得很满足的斜睨他。“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在你面前不用装模作样啦!”
说得真好,在心上人面前表露真性情才是率性的女子,有江湖儿女的豪气。捻着小胡子的蔺亨凡一脸满意地看着这对小儿女。
“我以为你嘴刁,不吃邵府厨子以外所烹调的食物呢!”他好笑地看她狼吞虎咽,毫无大家闺秀的模样。
每次和她出门追查身世之谜,她这不吃那不碰的尽嫌人家手艺差,拧鼻弄眉地挑东挑西,等人家全上桌才说全撤了,慢条斯理地等着丫鬟搬出自家的料理才肯动筷。
一次、二次倒不稀奇,可是她回回给店家难看,上了茶楼不点茶,入了饭馆不点菜,踩平了糕饼店还给个白眼,直道难入口。
她能在京城畅行无阻真是菩萨保佑,嚣张的程度直追大贪官和坤之女。
只不过一个天性骄蛮、刁钻,仗着父亲权势任意欺人,而她是不自觉的得罪人,以自己的习性去评断是非。
“人一饿,什么都好吃。”这味道尝起来很像黄嫂的熏鸭。
邵铭心的猜测并无错误,这烤鸡正是从邵府厨房“借”来的,找不到鸡的黄嫂整晚纳闷得很,误会是隔壁的老黄狗钻过墙来偷吃。
“唔!阿羿,你也吃一口,别尽顾着数我吃了几口。”胃填了八分饱,她的无精打采全消了影。
咬下送到唇边的肉片,他最想吃的是葱白小指。“还冷不冷?”
“不冷了,你的暖玉真的好暖和哦!我浑身热呼呼的。”她笑着取出合欢暖玉放在掌心赏玩。
眼睛一利的蔺亨凡有点笑不出来了,那暖玉似曾相识,若他没看错的话,西域进贡给朝廷的正是那一块,而多年前已由乾隆赐给功勋彪炳的靖亲王。
这小子该不会是靖亲王府的小王爷吧?
靠着我睡一下,别玩了。“他也很热,可是他却得咬牙忍受。
“人家不想睡嘛!我……咦……这个乞丐看来好眼熟哦!”她小声的道,黑玉般的美目飘向庙中的另一人。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乞丐不都是一个样,别想太多快闭上眼,天一亮我就送你回家。”
不然他不敢担保会不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
说得也是,乞丐都长那副德行。“一夜未归,我娘肯定哭肿了双眼。”
嘴上说不困,但沉重的眼皮逐渐往下垂,邵铭心头一偏往靖羿的怀中枕去,酣然地进入黑甜乡。
火光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