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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荒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沿路只有稀疏几株枯木。她又急又累,心中又担忧叶家兄妹是否脱身,抬头时看到天边乌云迅速吞掉了清明的天空。
一场暴雨就在眼前。
周梨连忙扯过缰绳,千辛万苦地寻到了一间破庙之后,她把马系在树上,再把江重雪拖进庙里,想躲过这一夜再上路。
庙中烧着一个火堆,有三四个歇脚的路人,在周梨踏进去时齐齐地把头抬起,注目这两个少年人。
周梨择了个无人的角落安置江重雪,不时地去探他的气息。一个书生看她瘦小可怜,心生同情,向她招手,要她来烤火。她道了谢,把江重雪一起挪到火堆旁。
书生把柴草送进火堆,觑了一眼昏迷的江重雪,“小妹妹,这是你哥哥?”
周梨点头。这书生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他们的身世,周梨疲倦至极,又心绪不佳,不欲与他说话,但见他并无恶意,只好硬着头皮告诉他,家乡地震,压死了父母,自己与哥哥一同逃了出来,流落在外,没想到哥哥几日前得了重病,她正要带哥哥去一座大城寻个好大夫治病。
她有气无力,声音嗫嚅。
书生连连叹息,去岁年末多地地震,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他拿出点随身的干粮并着一壶清水给周梨,周梨自从与江重雪一起行走江湖,便比以前更加警惕,不轻易受人东西,可眼下她实在饥肠辘辘,管不得这许多,谢过之后先喂给江重雪,只剩下一点点才狼吞虎咽地塞下自己的肚子。
“慢点,慢点吃。”书生热心,人不错。庙中余者听他与周梨说话,偶投过一丛目光,光线昏昧,神情看不大清。
当晚,昏天黑地,大雨果然如倾。雨丝裹挟欺人寒风,耳边滚过惊雷,在窗户纸上亮起的闪电劈开黑洞洞的夜色。
柴草烧光,火堆已经灭了。失了唯一的光线来源,庙里乌压压一片。周梨抱着江重雪的头,在响雷时瘦弱的肩膀轻轻一缩。
没过多久,庙外响起纷沓马蹄,几匹快马冒着凄风苦雨向这边疾驰。庙中人皆被这声响惊动,探头探脑地从破窗张望。快马临近破庙,听见策马者长吁,停了下来。周梨佝偻着身子,把脸贴在江重雪的额头上,畏惧地发抖。
来的也许是小楼人马。
庙门骤然大开,四袭黑影如鬼怪出现,黑袍盖头,带进一身的风雨清寒,袍角占着雨水扑簌簌地往下落,五官漫漶不清。见庙中太暗,其中一人屈指一弹,佛像前的残烛炸开光华,幽幽亮起。
众人噤若寒蝉,莫敢出声。
周梨反松了口气,不是小楼中人。小楼的人白衣襟袖,仙气渺渺,这几个人却戾气深重,压得本就窄小的庙宇更加透不过气。
豆大的光晕把黑暗冲开,那四人进来后也不与人说话,黑色袍子把他们从头到尾都遮的严严实实。周梨看到其中一人的手指从宽袖里伸出,指若葱白,逗弄着佛前烛火,那烛火扭曲成千变万化的姿态,一时变成了花,一时又变成了鸟。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那人却已不动声色地收了手。
周梨偷偷打量他们,没一会儿,就觉出了奇怪。
这几人一声不吭,肢体上却有微妙的动作,譬如偏头,扬眉,有时还抬手,微笑看向同伴。就好像他们在用一种只有彼此才懂的方式进行交流。发现了这怪处之后周梨心惊胆战,不敢再看他们,只觉这四人阴沉诡谲,很是畏人。她低下头,惊喜地发现江重雪竟睁开了眼睛,不由脱口喊了一声:“重雪哥哥。”
江重雪双眼半睁,死死盯着那四人的背影。
“没想到那些金人这么不济事,三两下就被小楼给收拾了。”
“就是,亏得我们还辛辛苦苦教他们怎么攻进城去,坏了我看好戏的兴致。”
“你们可曾看见那楚墨白?”
“看见了。果然好功夫。”
“看见了!真想与他交手!”
“看见了。果然好俊。”一声娇笑。
“未染,你又看上那小子了?”
“呸,关你屁事,老不死的。”
“你们莫打趣了。”
“哈哈,我看最在意那个楚墨白的人明明是伏阿你嘛。”
“洛、小、花。”
“……行行行,当我没说。”
话语到这里便结束了,被周梨的一声:“重雪哥哥。”给打断。
四人旋即噤声,那个生就了一双妙手的女子偏过脸来朝周梨这厢一看,约莫是看到了她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