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一只猴子(第1/3 页)
梁梦龙前脚离去,后脚来了一个赵期昌没想到的人,是剃了光头一袭百纳青衣装扮的张渠。夜晚中,张渠的光头反射着一层光。
“师兄怎么如此打扮?”
“图个凉快、清静。”
赵期昌拉着张渠的手朝内院走,没想到张渠真剃发了,张渠倒是神态宽和,比上次分别时言语更显得风趣。这种风趣回答,让赵期昌楞了楞,见此张渠仰头畅笑,笑的快意。
院中李济这帮人正将一块块肉、骨头分别装盆,见了和尚打扮的张渠,李济眨着眼睛略有疑惑,他还不知道张渠这么个人。
还是在书房中,张渠并未落座而是在几排书架旁走动,看着书架上贴着的书目研究赵期昌的藏书类型,并根据各类书籍的拜访次序分析赵期昌最近看的书。
赵期昌将茶碗端来递给张渠:“师兄来的意外仓促,必然有原因吧?”
张渠接住茶碗,闭目向四周嗅了嗅:“师弟这里好浓的脂粉气……是,的确有原因,倒是希望没什么原因。想与师弟聊点什么就来,不想聊什么各自安好,也是一种清宁、安祥的日子。”
端着茶碗,张渠来到桌旁,看着挽起袖子撕扯盆中骨肉筋的赵期昌语气悠闲:“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这几日正好寄宿师尊侧近。听人说师弟出宫,师尊就派咱来捎一封信。”
赵期昌擦着手上油迹,捏了一撮细盐撒到一片排骨上,又抽出匕首将这片排骨分条划开,垂头:“师尊那里大概是个什么事情?”
张渠从袖中取出一页信纸抖开,铺在赵期昌面前:“也没其他事儿,就是太仆寺今日得到了内阁和宫里的授意,说是会抽调良劣马匹七千匹以备军用,另外马政银还有大约二十万两出头。其中近半存银可以提出充作军资。”
赵期昌削好一块肉却问:“师兄可入了僧籍?”
张渠反问:“那师弟可入了道籍?”
赵期昌笑笑,将手中削好的肉块儿沾了点细盐递给张渠:“那就尝尝吧,反正佛祖可没说不准信众吃肉的话。”
“可佛祖也说了要吃三净肉。”
张渠嘴上说着,伸手接住肉块送入口中咀嚼,细嚼慢咽后一嘴油:“江南佛门无有清静之所,人肉都吃的,何况其他肉?”
赵期昌削下一片肉送入口中:“有人的地方就不会清静,在人群中求清静本就是妄想。唔……作为一个人,追求物外的清静本就是一个错误。”
张渠轻叹一声,问:“可有酒水?”
三碗葡萄酒下肚,张渠朝门坐着,看着屋檐外的星空:“师尊想要出征宣大,但没什么机会。他担心师弟性子冲动为人所乘,又觉得我性子慢,正好能弥补师弟的缺陷。”
西南平叛,还是东南剿倭战事,这些战事的含金量在世人眼中都很水,唯一有含金量的战争就是与塞外鞑虏的战争。
东宫兵马体系中,没有多少有九边服役屡历的中高层军官,整个军队也没有与鞑虏交锋的经验,所以很多即使是中立态度的人物,也对这次出征宣大的计划保持反对态度。
比如朱应奎,就不认为现在是个好时机。不仅仅是东宫兵马缺乏边塞作战的经验,也因为赵期昌这个主将缺乏相关的边塞作战经验。
可能仅仅是鞑虏常用的诈败战术,就能让不熟悉这一套的新人吃个大亏。
谁都知道领兵要慎重,可面对胜利,又有多少人能保持冷静?一个主将情绪陷入亢奋、激动或低迷状态时,能劝动的人只能是身份平等的人,部属、上司进行劝动……往往事倍功半甚至发生相反作用。
张渠是赵期昌师兄,他随军出征不履约任何的职务,与赵期昌没有职务上的隶属关系。他进行规劝,不会使得陷入某种状态的赵期昌产生逆反心理。
这一点很重要,很多人都是因为面子、形象而死的,一个部属进言就改变主意的主将,显然不会积累下什么像样的威望。
一样的问题,一样的劝词,分别由张渠、李济、梁梦龙来说,产生的效果各不相同。
张渠的到来,只是朱应奎对门下资源的一种优化,也是对赵期昌的支持。
夜中,赵期昌与张渠同塌而眠,两人都发生了莫大的变化,并感受到了彼此的变化,又无什么像样的话题,就这样彼此无言。
天亮,张渠睁眼时见赵期昌汗湿单衣,正赤足坐在床榻边的圆凳上擦拭掌中长剑:“师弟,起的好早。”
赵期昌也不回头,认真擦拭着剑身:“不算早,这几个月在宫里天天想着练剑,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