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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胖了也好,省的整天穿着小裤衩叉着腿练体操,像什么样子。那就不是正经人该干的事。学生就该把全副心思用在学习上。周小曼沉默着,低声喊“爸爸”。记忆中,这位父亲面对她时,似乎从来就没有眉眼舒展的时候。他的慈父柔情,悉数给了周霏霏。她也是个孱头,再厌恶这个人,也得觍颜讨好。弱者大抵如此,人在屋檐下,唯有低头。小时候,她不明所以,真以为自己是姜教授夫妻嘴里的小公主,硬生生被惯坏了。殊不知在周文忠眼里,她这样的赝品就该垂眉敛目,有低人一等的自觉。乡下的小村妞,还真把自己当城里的娇小姐了。果然不知进退,浅薄无耻。大人欺骗了孩子,却又要求孩子无师自通,有身为二等公民的自觉。究竟谁比谁,更无耻一些。周小曼心底冷笑,主动接过了父亲手中的袋子,憋了半天,才做出笑脸:“爸爸,你辛苦了。”周文忠眉头皱得更加厉害,沉着脸:“成绩单呢?”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去房间里翻出成绩报告册,毕恭毕敬地递到了父亲面前。初中时,自己成绩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中考前夕突然得知自己并非姜黎亲生,心绪受了影响,她应该能考进一所不错的高中。周小曼递出成绩单时姿态是轻松的。周文忠的表情却绝对算不上愉悦。他看着成绩报告册上明显被改动过的分数,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你期末到底考了多少分?”周小曼不明所以,她哪里还记得自己初二下学期的期末成绩,只能含混道:“成绩单上都有啊。”周文忠失望透顶,他丢下成绩册,掉头进了厨房开始做饭。周小曼茫然地看着成绩册,等发现上面改动过的分数以后,她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她解释不了这是怎么回事。厨房里响起了炒菜声。她咬着牙,走到厨房门口,盯着那个愤怒的背影,鼓足勇气开腔:“我没有改成绩,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老师。”周文忠冷冷道:“我还要脸。”周小曼的班主任,是他的老同学。少女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不是羞愧,而是出离的愤怒。又是这样,只要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他就会在她身上粘贴“犯了错误还死不悔改”的标签。即使后来证明她没错,他依然嫌弃她小家子气,斤斤计较。门响了,姜黎手牵身着藕色连衣裙的小姑娘走进来。女孩个子快到姜黎的肩部,有张小小的瓜子脸,因为眉心生的宽,分外气质出众,带着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生气。这是周霏霏。周小曼不记得自己少女时代的模样,却一眼认出了九岁的周霏霏。姜黎记录下了女儿成长的每一个画面,贴满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小少女杏眼黑白分明,她朝周小曼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姐姐,你游戏打通关啦?”被点到的人愣了一下,含混地应了声。她抬起脸,艰难地看着姜黎,喊了一声“妈”。姜黎的相貌就是周霏霏的放大版。因为本身就显小,加上保养得宜,年近四旬看上去也不到三十的模样。这样的姜黎,足以被称一声“女神”,更足以让周文忠毕生骄傲。普世观里,男人是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的。风韵犹存的美妇微微颔首,整个人如一株淡栀子,立在那里,便成了风景。系着围裙的男人从厨房里伸出脑袋,冲妻女露出温和的笑:“黎黎,囡囡,你们回来啦。”说着,他出了厨房,殷勤地接过妻子手里的袋子,埋怨道:“下次单位发东西,等我过去拿。这么重,你拎来拎去,还要接囡囡下课,哪里吃得消。”周小曼瞥了眼姜黎弱柳扶风的细腰,心下哂然。是啊,姜黎可不比他前妻,再是一枝花,也能怀胎八月依旧挺着大肚子去周家下田,小满的当天在田头生下多余的她。姜黎露出了个柔柔的笑,如姣花照水:“你上班多辛苦,哪能还再跑一趟。”周霏霏调皮地笑了:“爸爸心疼妈妈,妈妈心疼爸爸。我们是互相心疼的一家人。”周文忠弯腰,摸了下身量还未长开的小女儿的脑袋,眉开眼笑:“我们囡囡练芭蕾舞也辛苦了。爸爸妈妈都心疼囡囡。”一贯保持着二度微笑的姜黎这回也眉眼弯弯。周小曼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没有人意识到房子里还有一个多余的她。没壳的蜗牛得给自己找一个家。晚饭桌上泾渭分明。周霏霏的三餐是姜黎亲手做的。作为高级营养师,她会按照节气变化跟女儿体质制定三餐的食谱。周小曼默默地挟了一筷子青椒土豆丝,没有看那盆香辣小龙虾。管住嘴巴很难,但如果管不住的话,她这辈子大抵跟上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区别。吃过饭后,姜黎带着女儿在客厅看新闻联播,进行英文对话。这是姜黎教养周霏霏的方式,胸怀天下事。她的英文发音非常地道,是标准的伦敦腔。周小曼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做什么。周霏霏进门时的话提醒了她,她小时候似乎非常痴迷“小霸王”,好像因为玩的时间太长,烧坏过一台电视机。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