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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的指责完全建基于对路迦的无知之上。
在他们潜入城主堡之前,索尔所知道的所有资讯都有关于她:塞拉菲娜是某个多拉蒂拒不承认的私生女,她能够分去奥戈哲。多拉蒂这个重担,她是个不为世人所知的法师。
北方人大多都是啡发蓝眼,已是全大陆都知晓的常识,然而诺堤家的黑发蓝眸在这里也不罕见。无论是索尔所认定的,与路迦自己表现出来的形象,都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家世不错,剑术略有所成,所以和她一起出来游历。正因为他不知道路迦的真正身份,所以也不可能领会到,于公于私之上,路迦对很多人来说──对她,对诺堤,对永昼,甚至是对多拉蒂──都代表着一定的份量。
她以证明丽卡。拿高是真凶这一点来要胁拿高,同样的说辞却难以说服诺堤。在前书的情况之下,拿高亲眼目睹了丽卡的异状,衣服与身上的证据也能与这个说法互相呼应,而在后者眼中,这不过是种狡辩,是她为了洗去自身嫌疑而把丽卡推出来当代罪羔羊的举动。谁会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会杀了两个人?谁会相信泰尔逊真的给她施了催眠魔法,然后要她来杀死自己?
除非拿高能够摒弃前嫌,为她作证,说明图则被盗与后山上的偷袭,否则在诺堤眼中,就只有一种具备说服力的解释。
【她为了赢得多拉蒂里的一席之位,杀了两名诺堤】
按照永昼出发前所签的契约书,牵涉到出游的一应事务,他都没有资格插手。严格来说,这认定了塞拉菲娜。多拉蒂是唯一一个得到允许,可以杀死路迦。诺堤而不背负任何道德枷锁的人。这合乎出游规定,当时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真的能够做到,但这一点在两人失踪的消息传出之后,便会坐实到她头上。
永昼不能出手,在外人眼中也没有理由要为她辩护,自然也不可能有人追查下去。要是路迦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最大最直接的得益者便是她,到时候连查都不用查,她就会被冠上“杀死两名诺堤”的罪名。
在来城北这一路上,塞拉菲娜已设想过各种可能性。
两个落水者,能够衍生出四种生死结局。路迦活下来是最乐观的两个分支,万一他真的遭遇不测,她杀不杀泰尔逊报仇都已经没有差别,反正路迦那笔账已记到她名下。事实上,如果她在之后杀了泰尔逊,杀了唯一可能继承诺堤的人,对她反而更加不利。
即使她把诺堤一族全灭,多拉蒂都不可能真正接纳她,而诺堤从来都没有一个要信任她的理由。
以此为前提,她还能够诱使拿高认定城主印随着路迦一起落到护城河、并且将它送到索尔手中,还能够分出心神去应付不怀善意的双子,已耗尽了她所有心力。塞拉菲娜再无心顾及事先的安排到底为何,也再无余力去考虑是谁施下最后一击。她想要的是一切都回到那个雨夜之前,甚至是回到她出游的初衷之上。
塞拉菲娜往无人的角落呼出烟雾,动作做到一半,又急急把烟扔到纸缸里去。不知不觉之间,上面的一圈火已经烧到她指侧,被火燎了一下的痛感并不强烈,却会维持很久很久。她垂眼数了数纸盒里面灰烬,索尔正把双手放进裤袋里面,背着她四处踱步。那大概是他整理思绪时的小习惯。
在双子找到这里来之前,在他们三个苦苦等候的结果揭晓之前,塞拉菲娜必须作出一个决定:她始终要解开这个几乎不可解的乱麻,始终要给自己一个最后的交待。
她曾以为出游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没错,她有一个强大得没人以为她能胜过的对手,一双追过半个大陆只为了杀死她的兄弟,或许还会遇上新相识的朋友与敌人,但她从未推敲过两个家族的想法。要是路迦死伤的话诺堤会怎么看她?要是她与诺堤走得太近的话多拉蒂会不会有所动作?要是事情变得好像当下一般复杂,她又应该如何处理,才能够从中全身而退,不与任何一方为敌为友?
她只能想到一个解答。
有石子击上她身旁的玻璃窗。
极夜站在旅馆大门前,眯着眼睛迎光望向一楼。黑色兜帽遮去了小猫银灰色的发丝,阳光把她的眼睛映成剔透的紫水晶。极夜指了指躲在树后更衣的永昼,又指了指湖水,双手平放着由下而上地高举过头。
小猫的传讯可以由六个字解释:感应、此处、浮起。
塞拉菲娜随手抓起披风便往外走,路过索尔的时候抛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谈”,连让他答话的时间都不曾给予,便急匆匆走下楼梯,几乎是一走出旅馆大门,脚步却又放慢下来。在与泰尔逊战斗的时候她没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