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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问那个棍徒姓名,福道:“途遇一面,不知名姓。”包公责道:“乡民好不知事,既无对头下落,怎生来告状?”兴福哀告道:“久仰天台善断无头冤讼,小民故此申告。”包公吩咐道:“我设下一计,看你造化如何。你归家,三日后再来听计。”兴福叩头而去。包公令赵虎将骡牵入马房,三日不与草料,饿得那骡叫声嘶闹。
过了三日,只见兴福来见包公。包公令牵出那骡,唤兴福出城,张龙押后,吩咐依计而行,令牵从原路拐编之处引上路头,放缰任走,但逢草地,二人拦挡冲咄,那骡径奔归路,不用加鞭。跟至四十里路外,有地名黄浪村。只见村里一所瓦房一扇茅屋,那骡遂奔其家,直入茅屋嘶叫。洪出看见自家骡回,暗喜不胜。当时张龙同兴福就于近边邻人家探访,那黄洪昂然牵着一匹骡马,竟去放在山中看养。龙随即带兴福去认,兴福见马即走向前,勒马牵过,洪正欲来夺,就被张龙一把扭住,连人带马押了,迤逦而行,往府中见包公。包公发怒道:“你这厮狼心虎胆,不晓我包某么?诓骗路上行人马匹,该当何罪?”
洪事实理亏,难以抵对。包公吩咐张龙将重刑责打,枷号示众,罚其骡于官,杖七十赶出。兴福不该与之试马,亦量情责罚,当官领马回去。遂批道:审得黄洪,以无赖子见马欺心,自负于伯乐之顾;兴福以无知竖逢人托意,不思量赵氏之奸。岂知有马不借人,径被以骡而驳去。既不及追其人,又未经识其地。幸物类之有知,借路途以相逐。罪有斯得,名法莫逃,合行重究,从公处罚,昭示后人,休学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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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则 金鲤
话说扬州城东门有一儒家,姓刘名真,字天然,幼而聪明,乐读诗书,未结婚姻,笃志芸窗,甘守清贫。当宋仁宗皇佑三年开科取士,即备行李前往东京赴试,怎奈盘缠稀少,在途中淹延日久,将到京都,科场已罢。刘真叹道:“我如此命薄,不得就试。”收拾余资,就赁开元寺僧房肄业。
不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正遇上元佳节,京中大放花灯。
彼时离城三十里通漕运处,地名碧油潭,水深万丈,有个千年金丝鲤鱼成精,往常亦曾变成女子,迷惑客商。那夕正脱形出潭,听得城里放灯,即吐出一颗小珠,俨然是个十七八岁丫鬟,手持灯笼,随之慢慢行入城来,人看见无不牵情。将近五更,看着残灯犹未收,妖媚恐露其形,遂走入金丞相后花园内大池中隐形。元宵已过,妖鱼不思归潭,恰遇丞相有女名金线小姐,因带侍女来花园内赏花,看见东架瓦盆上一丛红白牡丹可爱,即着侍女折来观玩,倚着池阁栏杆饮酒。忽见池中有个金鲤鱼,扬须鼓口,游于水面,小姐见着,将饮残那杯酒倾在池中,被妖鱼一吞而尽。小姐笑视良久,回转香闺。妖鱼因知小姐好牡丹,每夜喷气饰之,牡丹颜色愈鲜,引得小姐日日来折玩不已。
春光将尽,初夏又临。刘秀才在僧舍日久,囊箧肃然,知己朋友又各回归。思量没奈何,乃写下几幅草字,往城中官宦家献卖。一日来到金丞相府前,适因丞相出探乡友回府,见刘秀才将字在手中,令取看之,连声称羡,遂带入府内,问其乡贯来因,见其人才不凡,乃留西馆,教子弟读书,即令家人去寺中搬取行李,安置一个所在,正近后花园东轩之侧。刘真得遇丞相提携,衣食充裕,益攻史书,但是府中翰墨往来,并皆刘手启答,丞相甚爱重之。一夕,刘真偶步入花园中,正值小姐与二三侍女花架下玩花。刘真看见失惊道:“久闻丞相有女,颜貌秀丽,果然不虚。后来小生若侥幸成名,得此佳人为配足矣。”道罢,恐人知晓,径转至轩下,因歌杜甫诗数篇以见志。
常言欲心一动,则邪便侵之,妖正欲迷惑个好男子,没寻机会处,是夜探得刘真未寝,便变成小姐形迹,到真读书馆所叩其门户。刘启户视之,正是日间所见的小姐,真愕然。妖媚道:“秀才不要惊恐,妾身省视爹娘已经睡去,闻君出声清亮,特来请教。”真方安心,与之对坐榻上,谈论颇久,解衣就寝。
天色将明,妖先起,谓真道:“今夜早来陪君。”言罢径去。自此日去夜来,情意甚密,妖媚备酒食来与真饮道:“君寓此处虽好,倘久后侍女知觉,报知父母,两下丢丑。妾不如收拾闺中所有,同君逃回你家,长为夫妇。”真道:“如若丞相着人根究,其罪怎逃?”妖媚道:“妾母最爱于我,且妾与君俱未议婚姻,纵使根究亦无妨事。”真依言,过了一宵,约定十四夜,河下预备船只,小姐收拾零碎银两,与真径回扬州。以及丞相知真走去,亦不追究。
自妖媚去后,那朵牡丹花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