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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几人刚走不久,又有人掀了门帘走了进来,朗声笑道:“听闻军师卜了个大吉之卦,真是可喜可贺。”卫昭抬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面上反而带了一丝忧虑,“元帅高兴的太早了些。”“哦?”狄光飒然一笑,一掀衣摆,在他对面席地而坐,“为何这么说?难不成你刚才是在骗他们?”“自然不是。”卫昭深深的叹了口气,“此战必胜,只是……明月,你要一切小心。”狄光脸上的笑意微敛,旋即却是笑的更加欢畅,“阿昭,你莫不是故意说了这话来吓我?”卫昭淡淡摇头,“尘世之事自有定数,你知道我只能占卜凶吉而不能插手,所以我才一直要求守云姑娘出战时守在你身边,便是一早就做了准备。”狄光这时才完全隐没了笑容,神色肃然起来,“若是我有危险,又岂能让她一个女子跟着我去冒险?”“对她来说并不是冒险,对你来说才是。”卫昭一向沉稳冷静,此时这番话说来却已经多次露出忧愁之色,即使狄光再不羁,也察觉到了事态严重,便不再做声,听着他把话说下去。“此战不同以往,柔然显然有邪术相助。上次受了那沙蛇的攻击你当知晓那邪物的霸道,沙漠之地属土,你本性属水,受其相克。此地邪物又邪火旺盛,对你损伤极大,而守云身上的灵力却恰好可以护你。”狄光认真的听完,虽然没有反驳,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也许你是认错人了,我自幼孤苦,实在无法相信自己有你说的那般显赫。”卫昭叹息,“你既然知道自己自幼孤苦,就该明白你这一生注定多舛,这一切都是天数。”狄光怔忪了一瞬,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便更不能让阿妩跟我一起上战场。”她自己已经命途多舛,岂能再跟着另一个命运多舛的人遭罪。狄光语气坚决,话一说完便转身离去,像是不愿再听到卫昭的劝告一般。卫昭独坐帐 17、开战 中,如画般的眉目间淡淡隐着忧愁,一缕银发顺着衣襟落在袖边,搭在他不沾俗世尘烟的修长手指上,静默安宁,仿似千年来一直如此。他知道狄光极重情义,已然料定他不会同意,但事实如此,不得不防。手指微动,银发滑落下去,原先纳入袖中的卜卦再次落在面前的矮几上。命劫已启,不久,便可功德圆满,尘埃落定。只是这之前还是要经受一些磨难。“这一卦是为狄光卜的么?”卫昭抬头,眉目间的愁绪瞬间敛去,看向门边一身戎甲的守云,“今日守云姑娘怎么会来?”守云又扫了一眼他手边的卜卦,却没有问结果,走近两步道:“我会守着狄光的,你放心便是。”卫昭一愣,脸上的神色轻松不少,甚至嘴角都溢出了笑意,“为何突然下了这决心?”为何?守云怔忪,许是刚才不经意间听到了他的身世才会这样吧。她何尝知道他那般众星捧月的人会是孤儿出身,又何尝知道他的命运并不比自己平坦多少?原来悲惨的不只是她一人,只是她习惯记住,狄光习惯遗忘罢了。守云吸了口气,撇了撇嘴,“照顾了这么久,若是就让他这么死了,岂不是白费功夫了,自然要去守着了。”卫昭微微一笑,“说的也是,有劳守云姑娘了。”守云瞥见他眼神中的一丝揶揄,脸色微红,蓦地想起狄光的那一吻,转身冲出了营帐。待她走远,卫昭又垂首看了一眼卦象,其实没有凶吉,只是一个结果。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如此而已。柔然与天朝十年来的首战始于三日后。北风烈烈,日头隐于厚厚的云层之中,号角已经吹了三遍,陇西大地一片肃穆。柔然军队集结,严阵以待,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肃穆的黑色铺天盖地而来,仿佛刚出笼的凶兽,随时会扑将上前,将天朝士兵撕咬吞入腹中。与柔然军对黑压压的装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领兵元帅,全身都笼罩在白色大氅之下,看不清容貌,只是安静的坐在当中一匹马上,微侧身子,似乎在听身边副将说话。没一会儿,他直起上身,调转马头,一夹马腹往后退去,后面的士兵们随着这动作全都涌了上来,似乎准备进攻了。天朝士兵虽然对西域诸国难免抱有大国心态,但狄光一直耳提面命教导骄兵必败的道理,是以此时虽然人数多于柔然军队,却也丝毫不见轻敌之色。天朝的龙旗正迎风招展,狄光一身戎甲,坐于马上,半张脸都掩在铁面具之下,只露出口鼻。面具狰狞无比,处于前方的柔然士兵们远远看到,不甚清晰的视角更觉可怖,不免都有些心惊胆颤。这个人十年前一战成名,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从 17、开战 柔然手中夺了陇西,更是让西域诸国都对天朝俯首称臣。而如今他就在面前,那张铁面之下的手腕不知有多凌厉,兴许还未到跟前便已身首异处也是有可能的。原先士气高涨的柔然士兵此时竟只因一张面具,一道坐于马上的清俊身影便都有些乱了方寸。号角再次响起,狄光抬手,轻轻落下,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