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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头一歪,不一会儿,他便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咔咔咔!”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象冰雹落在屋瓦上发出的声音。士兵的耳朵动了动,又慢慢地站了起来,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有一阵白汽慢慢地移动过来。
“敌军进犯!”他终于开始明白,“杰伦来了!这几个月一直在谈论着的杰伦终于来了。”他吹响了敌军进犯的号角。
有“守城将军”的美誉的卡纳瓦罗在酣睡中被尖锐的号角声惊醒了。昨天晚上临睡时,他一直预感到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那时,他以为不过是自己太过空闲了,经年累月地呆在这个城堡里,所以胡思乱想,想不到原来自己的预感是真的。
“一定是杰伦来了。”虽然他还没有收到消息说杰伦要来攻打曼斯特城,但,除了杰伦之外还能是谁呢?
他马上穿上衣甲,飞也似地冲到城墙上。很久没有进行过真正的战斗了,想到即将会有一场激战,而且对手是令其他所有的基欧军队望风而逃的杰伦,这个念头使卡纳瓦罗很兴奋,兴奋得象气球一样想飞起来。
也许是因为他总是赢。很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将打仗当成一种过程去享受,而很少会去想战争的结果是胜还是败了。不过,这个久违的念头今天突然向他袭来。
“我要赢,我一定要赢。”他想道,“我要让所有的基欧人都知道卡纳瓦罗还没有老,卡纳瓦罗宝刀未老,卡纳瓦罗是最强的!”
城上的士兵都已经站好自己的位置了,他们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武器。月光使他们觉得武器的质地比平时更有质感,也使他们感觉到,当使用武器的时候,特别是当武器进入对方的躯体时,将会很顺畅。
在战场上,顺畅即是一种美,一种荡人心魂、一种取人生命的美。
月光越来越亮了,仿佛是为了让即将进行战斗的人能更清楚地看清楚对方的面目,在更光明的环境之下进行决战,以便能把武器刺进对方最有效最致命的部位,流最少的血,并且最快的死去。这广袤而无限温柔的清辉照射在兵器上,发出一阵阵悦目而不象在霸道的阳光之下闪现出来那样刺眼的亮光。
“在月光之下死去是最优美最有诗意的死,在月光之下,就连死尸也不会变得坚硬起来。”基欧一位古代的哲学家曾经这样写过。现在,这句话将抚慰所有即将死去的人们,所有准备死去的人们。
杰伦在城下排好阵势,看着城上那样安静而柔和的情境,他察觉不到哪怕一丝丝的杀气。然而又好像被某种极端醉人的东西缠住,而,这种东西能要了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命。
不过,很少有人会感受到这一点,因为这需要极度细腻的神经,极度精微的洞察力。此刻,战场上,只有两个人具备,除了杰伦,自然就是卡纳瓦罗了。
“大家轻一点。”杰伦突然命令道。这句命令,无疑将写进史册,因为它很独一无二,体现出一个高级将领的志趣和在战场上的审美情操。
骚乱的人群好像也都感觉到了什么,他们的脚步不自觉地变得轻盈,而马匹的脚步声也小声了起来。
大家轻一点,在这样幽清的月色之下,故意扬起灰尘是很粗暴而没教养的;让我们轻一点,即使死,我们也要死得轻一点,静静地躺下,静静地合上眼睛,任凭伤口静静地流血,我们不要去遮拦它,用手去掩住伤口是很难看的动作。
死亡对于一个真正的战士来说,没有任何可怕;一个真正的战士应该越过死亡的陷阱,不然就以轻松的姿态投入它的怀抱,象投入爱人的怀抱。
微风轻轻掠过,把战士的衣襟吹起,一缕缕浮云拂过天空。空旷的月色仿佛在呼唤着这些灵魂,尽快开始战斗,在战斗之中,找到自我,发现自我,发掘自我。
“你们要投降吗?”马尼罗突然嚷道。声音十分刺耳,连马尼罗自己也察觉到了某种极端不和谐的东西,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不解地搔了搔自己的头皮,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杰伦笑了一笑,他知道卡纳瓦罗一定也在上面笑了。他并没有抬头看,但他可以肯定是如此。
其实,就程序来说,马尼罗并没有错,以前几乎每一次攻城时,他都会事先这样说一句,而且已经有了许多成功的先例。只因为,杰伦是梅里安家族之后,凭着梅里安家族在基欧的名声,还有杰伦的战绩,很少会有人对投降表示不同意见。
只不过,在某种环境之下,这样说一定是错的,而且,不单单是错,还是一种亵渎。比如今晚。
马尼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