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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康一上床,尚未睡去的舒适沿着被窝蹭啊蹭的,蹭到了李锦康胳膊边上。舒适眨眨眼,显然是开不了嗓很苦恼。
李锦康有点想笑,摸摸他的头发,这是他对舒适做过的最放肆的动作,放肆完了就哄他睡觉。
舒适用喑哑无比的嗓音执着地念出了两个字:“数、羊!”
祖宗我给你数,关键不是数羊难,是心上人就在自己臂弯里躺着心浮气躁欲求不满的时候怎么保持面瘫频率心平气和地数……李锦康苦笑,自己可算在舒适这里吃尽苦头了,奈何自己心甘情愿怨不得人。
就这么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数到九十七的时候,舒适不再动了。黑黑的眼睫盖在眸上,显出和他本身并不搭调的文静和柔和。李锦康忍着口干没有下床倒水喝,生怕祖宗又被吵醒一次。
舒适第二天醒得很不早,至少李锦康上班出门的时候他还没醒。李锦康把早饭准备在餐桌上,留了一张纸条,才千般留恋万般无奈地上班去了。
舒适起来吃掉了早饭,并准备按照字条写的那样自己在李家上网看电视等主人回家,反正回去还要面对赶文章中的室友,反正据纸条指示冰箱里有已经煮好的饭菜。
中午打开冰箱的时候,炸鱼块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从容量上来说,显然这是新做的。那个二愣子,体贴倒不是假的。舒适有点酸涩地把冰箱存货进行了一次大洗劫,完全不考虑这可能会对主人造成的困扰。
李锦康还真有先见之明,下班直接去了一趟超市准备补给,一到家就用上了。
舒适的恢复力常常是以睡眠为周期性的,果然一觉醒来精神面貌就完全重生了,李锦康在厨房里煮菜,舒适就靠在厨房门口和他聊。
“你不是怕油味吗,先去客厅,菜好了我叫你,保证你第一个吃上。别在厨房门口站着了。”
舒适换了个姿势,坚决不挪地:“我愿意。”
“那随你,来尝一下这个虾够不够味。”才说着李锦康已经把香气四溢的鲜虾夹到了舒适面前,李锦康已经慢慢有点门道,舒适似乎特别喜欢在菜没上桌之前直接用手捏着吃,说让他尝尝显然是托辞,行纵容之实。
“我记得我上初中之前,我妈有时候也会在厨房出现。”
李锦康回头看了他一眼,舒适不想说的时候他不会逼,舒适想说的时候他一定认真倾听。
舒适果然就继续说了:“后来……后来她就几乎就不着家了。你说好歹书香门第,一屋子沾亲带故都是教授大师的,他们……他们怎么好意思那么……不知廉耻。”
最后的四个字舒适说得极轻,在炒菜的噪声中几乎听不清,李锦康停了停手里的锅铲,舒适果然是书香之家的出身。
舒适又说:“我以前一直恨我妈,觉得是她让我们家蒙羞,在亲友之间抬不起脸,”舒适涩涩地笑了下,“我妈自己就是特聘教授,但她……我觉得我见过的……她在一起过的男的……就有好多个,家族的那些人都说她……仗着一张脸……玩得很疯。我小的时候还不懂……长大一点就不想在家待,然后逃避家里安排的相亲,我压根……不想结婚,所以我就一直读书一直读……你说,多可笑,大家都以为我是出身高教名门才对读书孜孜不倦,其实呢,其实我不过是不想面对那个家。”舒适的话语断断续续,偶尔有听不清的停顿。
李锦康把尖椒牛柳出锅,洗了洗手,端着盘子走到舒适面前:“尖椒有辣味,你怕辣,牛柳稍微沾点辣,你试试能吃不?”
舒适就着李锦康伸过来的筷子咬了口牛柳,嫩滑微辣的口感很不错:“锦康。”
李锦康手中的筷子抖了抖,这是舒适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还这么……亲切。“嗯?”
舒适扭开视线:“你知道,我奶奶怎么死的吗?我奶奶……从小最疼我的奶奶,是被他们活活气死的……我以前只以为我妈荒唐,我爸不过是太过于懦弱管不住自己老婆,可是……可是我前不久才知道,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爸他是硕导……据说是骗了自己的女研究生,直到孩子都打不下来了,才看清我爸根本就没想过离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奶奶旧疾发作……”舒适朝天望着,“她甚至没等我见最后一面,我从北京匆匆飞回家乡,只来得及接一次骨灰……”
李锦康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双臂敦促又坚决地绕着舒适环上,带点试探和安慰地开口:“现在他们离婚了,分别是你的父亲和母亲,但是他们不再能破坏你心中对于家的幻想和美化了。”
舒适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