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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我瞧得那阵势好看么,我们是商家,别人能说得做得,偏我们不能。我们挣的是名望,要的是利润,好歹将客人侍候的好,自是尽了我等商人本份。”范理阳道:“你倒没瞅瞅那老丘的人派么?自教训得别人好,他倒象个地道的商人么,哪里有他那等说话办事的?少东家,你这礼却也赔得直当,白白送了众人一文利息。他们高兴了,我等却凭空失损了不少!”范忠庭瞪了他道:“这个礼不赔恁地?这过错本是我等失礼在先,失损是失损了些,我们尚可有个回拢的机会。若真有今日这一出,任众人传了开去,我‘天亨堂’在这大同府还开得么!”范理阳气呼呼地一头坐了椅子上,不说话了。宫兰杏道:“难不成,我商家真如此低三下四的,就没有个直腰杆的时候么?”范忠庭接过她的茶杯来,道:“一句话,谁让我们是商人。这就是商家的态度,恭让在前,才有利润于后。”便要喝那茶水,却不料被宫兰杏一把夺了去。
“你!”范忠庭一愣。宫兰杏道:“没瞅见那茶末儿溅了外面,不擦擦能喝么!”范忠庭摇头苦笑,任由她絮絮叨叨着重新去换了茶碗来,“生意上的事原是你们男人家的事,我自不敢过问,可这姓丘我却也瞅着不是个正当人。”
范忠庭道:“不说了,不说了。理阳兄弟,从‘天香居’支过的二千两银子想是支撑不过多长时间,见利润显得些时日。只盼着云鹏兄弟那边生意好点,多进些银钱,这厢里便也好过些。”范理阳却不理会他,自取了碗茶来道:“少东家,我自知不是操持铺子的料,可腾先宁兄弟我瞅着是把利索手儿,他是年轻了些,说话即是有些欠考虑,可也是我范家商铺培养多年的人手,当真就此砸了他的饭碗么?”范忠庭道:“既开得铺来就有商铺的章程,是铁规,任何人不得愈越。办砸了差事,得罪了客人,该开缺就得开缺,况我范家生意在这大同府尚未立得稳根脚,便遇得这等事件,传出去岂有好儿?稍有纵容便是祸患。”
范理阳却待还要说,被范忠庭一摆手止住了,道:“你去帐上去五两银子,给腾先宁兄弟,算作劳酬,让他仍回应县商铺作他的事去。”范理阳一脸惋惜,看了宫兰杏一眼。宫兰杏手持了一块抹布,上前在桌子上边抹残留水渍,道:“少东家,切莫为这事儿上火,事是要办的,人是要处分的,得一件一件扳开了做。人家好歹忙里忙外在这里侍候了你一阵子,没功劳自有份苦劳,对你这偌大子基业来说,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说开销就没这个人了;对别人来说,兴许就没这么简单了,好大一个家子,上有老下有小的,都得顶戴不是?再说,这有钱的丘先生也好,没钱的伙计效劳也罢,上下尊卑总是讲个脸面的,你让他回应县去,你当他还有脸回去么?”
范理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范忠庭。范忠庭虎沉着脸道:“人总是要周全,可这规矩却是不可更改!理阳,你还呆着作甚,去帐上多支二两银子,就说我说的,你们都快去吧,我且一个人坐一坐。”
范理阳无奈,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去了。
范理阳和众伙计打发完最后一拨客人,连着站在柜台内几个时辰,已是累得浑身象散了架。看看外面,日头子已是渐渐西落,火红的晚霞映红了半个天际,寒风夹了一股沙土从门外肆虐了往进旋。
“快快关门,上了门板,歇息会吃饭。”一头嘱附着一头往后院走去。
一进院门,见宫兰杏正在南房忙乱着做饭。北房内窗户纸上映了一圈红红的光影儿,却是静寂无声。
“走了?”宫兰杏下了阶台,手在围裙上擦擦。范理阳点点头,一掀门帘进了北房,见范忠庭半依在大炕上的被窝卷上,半眯着眼。范理阳一腿跨上炕角,拿起火箸子在火盆内四处搅动,又俯身在炕沿下的粪篓内夹了几块干牛粪煨上去,用嘴吹了吹,不大一会儿,那火焰便熊熊起燃将起来。
“少东家,今天开业,生意儿还好,统共支出近四百两银子。这只是第一天的帐面儿,显见得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范理阳笑道,“少东家还不高兴么?”范忠庭瞪了他,半天才道:“你道说得出来,明知道这利息儿甭说在大同府就是在全山西地面上,也没甚利可图,扣了吃喝开销,我看得赔银子。这铺面得有个人支应,没个人手不行,我看理阳兄弟你暂接了手罢”范理阳一听,将火箸子往火盆里一扔,道:“少东家,你且先别说这话。这活儿我却是不接,漫说我没经过这阵仗,就是经过手,你看我倒是那块料么?站在大门口一吆喝,让一文半文的利息儿,倒是客人盈门了,这生意儿还做得做不得了。”
听见两人的嗓门儿,宫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