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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缨络点了点头,等到身后宫女太监摆好条案瑶琴,又得几张方凳放好,乖巧坐在一边。
赵佶叮咚而起,技艺超凡,赵缨络更是听得如痴如醉,有诗为证:吟徽调商灶下桐,松间疑有入松风;仰窥低审含琴客,似听无弦一弄中。
此诗出自蔡京之手,题于赵佶亲画《听琴图》中,画作流传后世为国宝。蔡京一手书法,也是极为潇洒,苍劲有力又不是失快意逍遥。
赵佶抚琴之时,老太监梁师成从小道快步上前,见得赵佶琴音正浓,只得在一旁恭敬等候。
片刻之后,赵佶手指慢慢离开琴弦,只等余音渐止,方才抬头,看得梁师成也不理会,只问赵缨络道:“璎珞,可有感觉?”
“父皇弹得好,女儿差太多了。听父皇弹完之后,女儿便是连再抚琴的信心也没有了。”赵缨络听得琴声已然有些自卑,想来也是花了大功夫去练习,但是差距还是挺大。
赵佶听言笑道:“璎珞不必气馁,琴之一道,技艺只是基础,技艺也是小道,沉迷与技法便落了下乘,乐音能通人心,抚琴也是由心而发,有感而弹。这琴音之中的停顿便如人情绪上的呼吸一般,感之所致,信手掂来即可,情绪到了,一切停顿起伏便是随心所欲,以心而奏,也就能打动听者之感,动听一词便是这个由来,动听之感也是如此,是为大成。”
“女儿受教了,多谢父皇教导。”十三四岁的赵缨络听得似懂非懂,却是也有感触。
赵佶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梁师成,开口问道:“何事?”
“回禀陛下,朱求见。”梁师成老得须发皆白,回话之间,也把身体躬得比九十度还要多,这个一手遮天的内侍老太监,礼节之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赵佶听得朱求见,面色一沉,心中似乎不想接见,犹豫片刻,却还是开口说道:“传到此处来。”
梁师成又是深深躬得一礼,回头去叫朱。
朱一身官府,却是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到东京便来求见皇帝赵佶。随着梁师成往艮岳而入,心中胆战心惊,南方之事,朱心知肚明,此时被皇帝招回来,是打是罚,朱一路之上都没有睡好一个安眠觉。
一入艮岳,朱便开始四处打量,不时也能看到眼熟之物,也看得朱慢慢升起一丝成就感,这个美轮美奂的艮岳,一景一物皆是朱在后面劳苦奔走。看得这个艮岳,想着皇帝赵佶在艮岳召见自己,朱心思又慢慢安定了不少。
曲径通幽,一处太湖巨石似乎挡住了去路,待得走近便是柳暗花明,转过这巨石,不远之处一棵松树之下,赵佶稳坐。
朱连忙躬身快步上前,跪拜脚下磕头说道:“陛下,臣有罪啊!”
霎时间便是涕泪俱下,本是嘤嘤而泣,随后又是嚎啕大哭,大哭之间又能感觉朱似乎在压抑自己的哭声。一副情深意切,闻之动容。
赵佶就这么看着跪在脚下的朱,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陛下,臣有罪,臣死罪!请陛下以臣之性命,平江南民乱,臣也算死得其所,不负陛下皇恩浩荡。”朱一边压抑着自己嚎啕大哭的声音,一边涕泪纵横说话。
赵佶听言,终于开口:“江南为何有民作乱?作乱之人为何又要杀你?”
朱一听赵佶语气,已然知道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忙道:“臣在杭州,一心为陛下办差,只想陛下为国操劳之时,能有一个解除疲乏之所。江南这几年,盛传摩尼邪教,臣以天下正统道教之念,下令江南不准传邪教之说。那方腊便是摩尼邪教之首,以邪法蛊惑百姓,造反之时,方才要诛杀臣。臣死罪,实在未想到邪教如此势大,竟有造反之心,臣死罪!”
朱几句死罪,话语半真半假。江南摩尼教是有的,但是方腊造反,与摩尼教并非有必然的联系,方腊造反是借助了一些摩尼教的势力,但是摩尼教本身也没有能造反的能力,摩尼教从唐朝开始入中国,到得大宋也不过是极为小众的教派。摩尼教对于方腊来说只是如江湖势力一样的小小助力而已。方腊造反,究其原因,自然还是花石纲的问题。
赵佶见朱,也就是要问清楚江南造反的原因,此时似乎也知道了答案,便开口道:“如今江南大乱,应奉局之事便先停了吧,等江南平定之后,你再往杭州接着办差。”
朱实在没有想到今天能这么顺利就逃过一劫,连忙拜谢道:“拜谢陛下圣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佶在这艮岳,实在不愿多理朝堂那些烦心之事,挥了挥手示意朱退下。朱自然如蒙大赦,起身行得一礼,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