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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的床弩也开始发作,向前冲锋的盾牌兵身后的弓弩也开始往城头上回击。
冲锋的士卒不时有人倒地,却是城墙之上,瞬间看不到多少人影了。大多数射不出几步弓弩的人都往城下去避。能射的军汉也躲避在垛口之后,一箭一箭的还击。
马车到得河边,一块一块的石头集中在七八个地方往水中倾泻,溅起无数的水花。
待得石头全部落入水中,所有的士卒便可是撤退,拖着伤员飞快撤走。
高高的城墙之上,也开始救治伤员,满地的哀嚎,许多没有见过血腥的淮西汉子楞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刘延庆麾下的汉子却是来回奔走,大呼小叫,用西北的口音骂着这些淮西的汉子,教导这些汉子该如何处置伤员之类。
刘延庆看着水面上还未彻底散去的涟漪,久久不语。似乎也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到东京来走一遭。
抬头去看,远方的车架,又一次在装载着石头。
第六百三十九章 今夜无眠,唯有泪水
汴梁一百三十万人口,在这天子脚下,见惯了达官显贵,也见惯了世事沉浮。哪位相公贬了官,哪位相公下了狱,从来都只是人们口中的谈资而已。
却是没有人会想到这大宋朝已经到了倾覆的边缘,这座两百年不见战火的城市,对于战争少了几分敬畏,多了几分好奇。
就如上一次郑智兵临城下,无数人竟然拥上城头去看热闹。
而今城墙被封锁了,热闹便也没得看了,却是人人都在想新官家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都在讨论着这位刚刚上位不久的李相公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当听说城外真的打起来了,城内那些闲散汉子便开始四处寻找,寻找着到底是那一段城墙打起来了。
无数好奇心过于严重的汉子,有了上次的经验,便更对城外的燕王殿下少了几分惧怕,也就多了几分勇气。
聚在城门之内,听得城头上的呼喊,便也是热闹非凡。
当见得城外有零星箭雨越过高耸的城墙飞入城内,众人却是一脸笑意大呼小叫去躲,躲到哪个房屋院落之后,看着羽箭插在地上,便有几个人围过去。似乎拔起来的羽箭,也是自己能吹嘘的谈资。
过得许久,却是也有人觉得无趣,开口笑道:“要说这燕王兵马的声势,实在不小,上一次上城看得城外连营数里,当真有些壮观,上次没有打起来。这番却是打起来了,只是今日来观战,有些失望啊。”
身旁的闲散汉子也道:“是啊,便是有些失望,不如到茶楼里去听说书,说书的先生倒是把战阵说得极为精彩,武将们皆是来去纵横,飞转腾挪,眨眼间取敌将首级。运筹帷幄,出其不意,决胜于谋略之中。今日来观,看这城头上,大概也就是羽箭互射而已,好生无趣。”
“也是,看这燕王殿下也是别无他法,这般高墙,人如何能越得过。”
众人谈笑之间,又在不远的街道上拔出几支从城外射进来的羽箭,左右观瞧之下,当真也觉得无甚出奇之处。
城头上忙忙碌碌,不断引攻攒射。城下众人谈笑,便也看不到城墙上的景象,便也有人开始散去,这仗实在不精彩。
所幸也有一些收获,把一支羽箭放在手上挥来挥去,寻个常去的茶楼,当也有一番吹嘘,然后再鄙视几番战阵不过如此。
却是城头上的刘延庆,面色越来越难看。城下那些攒射的汉子,除了头前一些举盾的,多是连铁甲都没有。
却是这些汉子羽箭精准得非常,绝大多数羽箭都倾泻在城头之上,便也压制得城上的军汉们不敢多冒头。
城下一车一车的石块荡起无数的涟漪,甚至在城头之上都能看得见水里的石头。便是这进攻的道路,已然有了雏形。
束手无策,便刘延庆此时心中的想法,实在无法去阻止城下填护城河的动作。便也只有更多的担忧。
到得明日,这城墙上只怕就爬满了士卒,那时候这城池。。。
刘延庆不敢多想,却是也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局面。当年五十万党项围攻平夏城,刘延庆也是亲身经历过的。
而今城头之下的士卒,比当年的党项人还要善战,却是这城头上的士卒,比之当年的西军,便差了十万八千里。胜负从来不是高墙,而是高墙上的人。
城下的郑智,远远坐在将台之上,心中并不着急。要破这汴梁城,郑智也是舍不得拿太多的人命去堆,所以猛攻高墙,从来都不是郑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