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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愿意相信那个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便是他们所敬爱的萧副将。
施将军下令把阵亡将领们就地埋葬,应该也是不愿让他们的亲属目睹这种死无全尸的惨状,受到更大的刺激吧?
想到这里,施安在心中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把那些恶梦一般可怕的情形永远埋藏在自己心中。
浑浑噩噩地送走施安后,子宁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回桌边的。
这个人后面断断续续说的那些话,他其实已经不太听得清了,施将军的歉意是什么,请他爹在皇上面前代为分说又是什么?这些事情通通都和他没有半分关系,此刻,他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萧云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竟是连萧大哥的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了。
想到那人总是温和微笑着的样子,子宁的眼前便一片朦胧,但即使如此,他仍是一眼便认出桌上的那些事物——一把三尺长剑,半块观音玉坠,和一封有着他无比熟悉字迹的信笺。
剑还是那把斑驳的古剑,只是漆黑的剑鞘上添多了几条深深的印迹,它静静躺在那里,象是在无声地述说着那遥远战场上的刀光剑影、烽火连天。
然而,那块由子宁亲手挂到萧云山颈中的玉坠,如今却只剩下了连着红绳的那一半,在那看似被利物所伤的裂口处,似乎还隐隐透着几丝淡淡的血痕。
子宁不敢再去细看那玉坠,他伸出微微颤抖着的手,拿起了旁边的那封信。
与之前一样,那泛黄的桑皮纸信封上端端正正地写着“叶子宁亲启”五个大字,字迹干净清爽,一如那个写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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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宁,没想到这么快就给你写第二封信了,希望你一切都还好。
太子和施老将军率领的军队已与我们顺利会合,大军业已整顿完毕,明日清晨,这支队伍就将踏上新的征程。
夜已经有些深了,帐外只能听见虫鸣声和巡防士兵的脚步声,我很明白自己本该早已入睡了,但不知怎么的,今日见到的一些事情总是在眼前浮现,让人无法成眠。
一个时辰前,负责巡营的校尉发现有两名将士不知所踪,当时已过了就寝时间,这二人又并无军务在身,却不在自己所属的营帐中,实在令人生疑。
后来巡逻的士兵在驻地旁的溪水边找到了他们,当被问起深夜未归的原因时,两人却说自己只是出来聊天忘了时间,两个大男人半夜里不好好睡觉却跑到野外去聊天?这话当然没人肯信,于是他们便被押到了大帐中听候发落。
这二人有一名是军中的千夫长,另外一个却是太子的近身侍卫。那侍卫的长相十分俊美,性子倒颇为硬气,施将军要将他二人军法处置,他听了既不吭声也不讨饶,那千夫长却与他刚刚相反,一直都在抢着把所有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我素知那千夫长作战英勇、身先士卒,并不是个奸佞之人,便以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为由,替他二人在施将军面前求情,最终免去了这次责罚,只先各记了一过,命其戴罪立功,若有再犯则数罪并罚。
没料到事情结束后,那名叫做梁驰的千夫长却突然来到我帐中,说愿意把其中的原委讲出来,我想他二人在军法威慑之下都不肯讲出实情,必然是有些难言之隐,便答说我十分信得过他的为人,因此无需向我交代这些。
梁驰却道,我在毫不知情之下都愿以自身前途为他作保,他若再不向我说明一切,心中会觉得十分不安,况且,青弟也同意他把事情向我说出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口中的青弟便是那名叫做苏青的侍卫)。
梁驰说他与苏青是表兄弟,自小便已相识,长大后更是彼此渐生爱慕之情,早已把对方视作了自己一世的伴侣,可惜梁驰身在军中要四处征战,苏青又因为家世良好被选入宫中做了太子的侍卫,两人这些年来总是聚少离多,甚难相见。
难得这次太子亲征,苏青也跟着他一起到了军中,本以为可以多些相聚的时光,哪曾想到施将军麾下军纪严明,两人虽同在出征的队伍之中,偶尔能远远见到对方一眼,却仍是没有什么能说话的机会。
眼看明日之后大军又将出征,战场上生死难测,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彼此是否还能活着相见,他们才冒险在今晚约在溪边相聚。两人好不容易能见上一次面,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掰开来用,哪里还记得别的事情,一不小心就错过了营中安寝的时间,若不是我出言相救,几乎就要惹出一个大麻烦。
临去前,梁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