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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瞟见远处那些提着灯笼来回晃荡的守卫们,子宁心里顿时就像打鼓似的砰砰乱跳,他用力地屏住了呼吸,想要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看见沈冰弦数次准确而迅速地避开了下面移动着的黑影后,他才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把原本想要说的那些话全部又吞回了肚子里。
重新站回到地面的那一刻,子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一种巨大的喜悦感给填满了,沈冰弦的手刚一离开他的身体,他便情不自禁地向旁边闪开了两步,想要离这个随时会爆发出诡异举动的家伙更远一点儿。
然而就在这一秒,他脚软了。
被人一路从郊外抱到书房的叶小公子明显有点儿血流不畅,他刚往外窜了两步便打了个踉跄,几乎没把自己给摔个四脚朝天,在身体猛然朝后倾倒的那一刻,子宁差点儿就没忍住要惊呼出声。
就在此时,一只手及时地从背后伸出来,轻柔而坚定地捂住了他的嘴,紧接着,子宁发现自己再次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在把自己小半辈子的意外跌倒份额都提前用完之后,现在叶子宁不用浪费力气回头看,也能清楚地分辨出这个临场救急的宽厚胸膛必是属于沈冰弦无疑。
子宁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自打遇到这人之后,这类丢脸的桥段好像一直都在反复上演,在不停地磨炼之下,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厚度正飞速地增长着,譬如这会子,他就已经能淡定地装作一切正常,还好整以暇地靠在沈冰弦身上喘了两口气,然后才推开这人的手,挺胸抬头地站直了身体。
刚才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子宁低下头借着月光在地面上一通搜寻,想要找出那个害得他再一次出丑的罪魁祸首。
但这似乎也并不是件容易事儿,之前来这里抄家的那群人看起来相当地尽忠职守,书房里所有的抽屉箱笼都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地上到处扔着被撕烂的书籍卷册,就连桌椅都被人拆成了一截截,胡乱地堆放在房间的角落里。
这纷乱而狼藉的场面看得子宁一颗心直往下沉,在对方进行了这样仔细而彻底的搜查后,他实在无法指望自己还能侥幸从这里找出什么被人忽略掉的,有用的线索。
“坐看山穷处,行到水尽时…这画是你画的?”正在子宁垂头丧气,想要夹起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之时,身旁突然传来了沈冰弦低低的声音。
子宁转过头,正好瞧见沈冰弦手中拿着的一幅画,那画不仅被拆去了木轴与锦缎边框,连裱背纸都已被人十分粗暴地揭去,只剩下一层被扯得破破烂烂的宣纸,但可不正是自己八九岁那年所作的山水画。
见子宁点头,沈冰弦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他抬起眼帘,破天荒地问了一句,“画里的地方你去过?”
“嗯,小时候爹带着我和萧大哥去过一次,我很喜欢那个地方,所以回来后就把它画了下来”,子宁对着画中的山川河流有些走神,他还能记得起那次出去玩时自己有多开心多兴奋,一整个下午他几乎都拉着萧云山在外面疯跑,最后还直接趴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睡着了。
关于那天的愉快记忆,最终停留在了他朦朦胧胧被父亲抱回房的那一刻,叶崎那张无奈而温和的笑脸仿佛还在眼前,脑海中的景象清晰地一如昨天,而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已经都离他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小镇
“这字?”沈冰弦的下一个问题适时出现,打断了子宁越跑越偏的思绪。
“这字是我爹写的”,子宁已经习惯了沈冰弦言简意赅的说话方式,他相当自觉地在脑海中对这个短到不能再短的问题进行了补充完善,并更进一步地作出了详细的回答,“我爹说这幅画虽然没什么技巧可言,却胜在淳朴自然,颇有童趣,所以不仅在上面给我题了字,还找人把它装裱了起来,一直就挂在他的书房里。”
沈冰弦没有再继续提问,他低头仔细打量着自己手中的那幅画,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想想,那个地方好像叫同里来着,有山又有水,风景真的挺美,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去玩玩哦”,子宁小声碎碎念叨着,情不自禁地想要用言语去填补时空中的空白。
“等等,沈大哥,我想起来了!”子宁拍了拍头,朝着沈冰弦低声惊呼了一句。
从见到这幅画的那一刹那起,他就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似乎有什么相当重要的事情被他给忽略掉了,然而直到前一秒他才想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在沈冰弦探询的目光中,子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