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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只见漫天黄金,玉字琼楼,美钞英镑,扶摇直上。
数十万业产,忘却心头,瘾发神疲,叹索命无常侍候。
阿芙蓉流毒,膏珍福寿,白刃加前,虎狼追后。
横枕开吸,足尽平生乐事。
扎遍全身脉,哪管它肝炎艾滋,纵父怨妻啼,都只作黄泉绝唱。
只剩下几寸衰毛,半袖肩膀,两行清涕,一副骷髅。
滕大爷坐到诊桌后面,翻着厚厚的登记卡片说,你们俩谁先办手续呢?沈若鱼看看席子,她希望席子先办,这样自己能有个准备。
您先办吧。
没想到席子客气礼让。
老医生示意沈若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然后不慌不忙地开了锁,从抽屉里托出一本厚重的宝蓝色登记簿,翻到近封底处,摊开。
蘸水笔捅进墨水瓶,饱蘸了一大滴墨水,问诊正式开始。
叫什么名字?范青稞。
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
沈若鱼双手递了过去。
滕大爷的笔飞快地舞动着,潦草地像是画符。
医生的字体永远带着一种傲慢的流畅,让局外人从朦胧的猜测中,体味医家的神秘与权威。
年龄、籍贯等一系列该问的问题,滕大爷都没有问,直接引用了身份证上的资料,节约了不少时间。
家庭住址?沈若鱼按事先设计好的方案报出。
喔,我也在那附近住过,胡同口修车铺子前的大柳树还在吗?滕大爷停了笔,很专注地看着范青棵,苍老的瞳仁云翳浮动。
在。。。。。。还在。
范青稞想,真倒霉,天下真小,居然碰上一个街坊,只好咬着牙说是。
她想,既然是老树,就该受到保护,不可随便砍伐。
再说,一件东西、人家问你在不在,你若说不在了,明天人家从那里一过,看到还在,谎后就穿帮了。
可你要是说还在,人家一看,不在了,会自己找出种种理由圆那个谎。
。
两相权衡,还是说〃在〃的风险要小一些。
滕大爷接着往下问。
你的联系电话?范青稞踌躇了一下。
按说她应该把自家先生的电话号码报出来,但是。
若真有了事需要联系,先生能掌握分寸吗?一下子说走了嘴,岂不前功尽弃?情急中,她另报了一个电话。
这人保险不会出岔子。
滕大爷又依次问了一些类乎档案材料的话,范青稞按照事先设计好的程序,回答得滴水不漏。
她从来没有这样系统地全面地有预谋有计划地撒谎,原以为自己必得紧张得语无伦次,想不到轻车熟路,好像变成了一枚名叫范青稞的果子,从小就在西北的碱水里泡大。
她很为自己卓越的才能骄傲,心想年轻时怎么没想到投考艺术院校表演系呢?虽说外形条件不很优异,当个丑星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样一走神,就把滕大爷的问话疏忽了。
直到老医生的目光,在眼镜片层层叠叠的螺旋圈后面,责怪地凝视着她。
对不起,滕大爷,您刚才问的什么,我没听清。
范青稞慌忙收敛思绪。
不是没听清,是根本没听。
滕大爷温和但是很有分量地纠正她。
我问的是你现在身体感到最不舒服的是什么?也就是说,你为什么到我们这儿来啊?范青稞在心底莞尔一笑:老先生,您这一套我明白。
不就是进展到病历主诉了吗?好,听我告诉您。
我以前有个肚子痛的毛病,吃了好多药也不见好。
后来有个在县医院当小工的亲戚,给了我一个黑药坨坨,说是泡在酒里,每天喝上一盅药酒,保险管事。
死马当活马医呗,我不能喝酒,为了治病,强忍着喝。
嗨,没想到还真灵,喝了就不痛了。
我就每天都喝一点。
过了半个月,我到人家串亲戚,瓶瓶罐罐地不好带,我就没拿药酒。
唉哟,可遭了罪,出了丑了。
到了往日该喝药酒的钟点,就像有鬼在我心里头闹啊,头上冒汗,肚子里像有千百只小手在抓。。。。。。范青稞绘声绘色地讲完了她的苦难史,长吁了一口气。
每一句话,都是简方宁与她研究商定的,保证符合轻型的毒品吸食规律。
当然这也是沈若鱼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