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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发动后迅即扩大,领袖们就引兵北伐,进入长江流域。官军在湖南省长沙固守,但在其他地方都被击溃或作战略撤退。官军“打胜仗”(这是官军头目照例必须向皇上奏报的消息)的地点越来越接近北京。1853 年初,太平军攻占并焚烧武汉,以50 万之众开始乘船沿江而下。1853 年3 月,他们占领了南京,定都该城。远征部队继续往北推进,迫近天津不到30 英里,但未能占领皇朝政权的象征——北京。太平军于是在长江下游建立基地,但起初没有采取攻占上海的措施。其后10 年间,双方血战多次,但官军与叛军仍相持不下。这样大的一次叛乱为什么发动得那么快,时间拖了那么长才宣告失败,这自然需要一番解释。但按今天研究所得,我们关于太平军的思想意识和领导人员的情况能够谈得多一些,不细谈关于它的实际施政情况。
太平教。洪秀全从教会翻译的书籍,主要是从《旧约》 里挑选基督教的一些原理来创立他的新教:独一无二的、万能的创世主,他所具有的一切人的精神父亲的身份,祷告的灵验,洗礼,守安息日,十诫,天国的报应,连同创世、洪水、从埃及出亡等故事。可是,他认为耶稣关于爱、宽恕和关怀邻人等精神力量的教导没有多大用处。洪自封为耶稣的弟弟、上帝的次子,是被上帝派到世间来建立新天堂的。这样他就成为一个伪基督启示的新源泉。
洪为了准备应试曾经读了那么多年的儒家经书,所以他在自己的神学里表达的孔子,必然比耶稣社会准则来得多。据史文生分析,太平军的传道书里夹杂着许多来自《论语)、(孟子》 以及其他中国古书中的引语,但往往没有指出来源或者稍有改动。他们抛弃了基督教关于原罪的基本思想,赞成中国人关于性本善这个比较乐观的信念,这当然使基督教的忏悔意义不那么大了。太平军重视许多传统的道德观念:必须保持基本的社会差别和关系,应当按照身份表现正确的行为,需要听从天命,抱有大同理想。
最有意思的是他们对位记译名的选择,这对中国所有提倡一神论的人来说是个关键性的决定。早期的耶稣会教士决定把它译成“天”和“上帝”,但在著名的“礼仪争论”中,他们的敌手于17 巧年获得教皇的赞同,译为“天主”。19 世纪中叶的耶稣教各派教会对“上帝”和“神”两种译名始终相持不下,彼此的意见不可调和,以致他们终于出了《圣经》 的两种译本。洪秀全选用“天”作为主要译名,因此他的天(Od )就一下子具有中国的传统意义,例如受命于天的“天”。由此可见,太平天国的宗教表面上具有基督教的架子,但这架子被他们歪曲,以适应他们的需要。他们的宗教文献里搀进了不少零零碎碎的儒家经典学说,但取消了像孝道这样一个关键的因素。总之,他们炮制了他们自己的混合物。
狂热是他们一下子取得成功的宝贵因素,这种精神一部分是由太平军的另一领袖、?以前的烧炭工人杨秀清提供的。杨所受的教育比洪少,但在政治组织和军事领导方面的才能比洪高明得多。他很早就具有直接从上帝获得启示的能力,因为在危难之际上帝常常通过他的口作出明确的指示。洪从来没有找到这种能力,因此几乎无话可说。杨领中军主将,是上帝兼圣灵的第三个儿子,在1856 年被洪秀全谋杀前,执掌南京的主要大权。总起来说,有一件事似乎很明显,并且也是各学派的中国学者共同指出的,即这次大叛乱的失败主要是由于领导措施失当。尽管他们有冲天热情,手下的信徒起初都乐于为他们效命,但洪、杨和其他领袖都被他们的宗教蒙住了眼睛,不能建立一个有效的政府。这批客家领导者是一个少数集团的失意落魄的人。在南京他们就立即仿效以前各个朝代,建立贵族阶层和六部,实行科举,设置层层官僚机构,根据服饰和礼仪给这批显贵中的各级人员规定各种节约的费用标准。但他们从来没有对农村实行一套有效的民政和管理办法,因此完全不能在各个村庄领导一次真正的社会革命。正如库恩所说的,太平军“实际上始终被围困在城市里”,而他们的敌人,即儒家的上层士绅则仍控制着农村,并终于动员了农村的力量来反对他们。
太平军未能争取任何一批儒士文人来参加他们的运动,总起来说这是他们政治失败的主要因素。与此同时,他们未能与反满的秘密会社、特别是三合会通力合作,其部分原因似乎是由于太平军狂热分子所奉行的“基督教”礼仪和信条,同三合会所奉行的来自中国民间宗教的仪式互不相容。例如,三合会仪式中使用字典里所没有的怪字,三合会员敬拜北斗,诵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