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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静摇头道:“了因大师既约你船上会面,决无不来之理,还要我去做什么?那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务必须要进城去一趟,至迟明晨又必须赶回来,陪家师去太湖,所以不敢多饮。”
鱼老者不由又是微怔了一下,也不再问,又去艄舱中捧了一个大木盘出来,那盘中放着一大冰盘猪蹄,一大碗清蒸狮子头,一大碗红烧鸭子,一大盘生炒鳝鱼丝,马天雄和白泰官二人帮着接下来,放在桌上,鱼老者放下木盘,一面肃客入座,一面提起那把十来斤的大酒壶,先替白马二人将酒斟上。
笑道:“那绍酒必须吃热的,只好让你师徒二人稍等一会了,好在不昧上人出家,不过为了那几根烦恼丝,并不一定茹素,先请用茶如何?”
说罢,先举起茶杯向天雄道:“贤侄莫堕家风,先干一杯,也让我喜欢一下。”
天雄也把酒干了,但一提老父,想起雍王虽然已托刑部去向川边查询,迄今未知老父生死如何,不由愀然道:“提到家严,正不知如何咧,那打箭炉一带,闻得汉苗杂处,又多瘴疠之气,诚恐他老人家年高受不住,那就使小侄抱恨终身了。”
鱼老哈哈大笑道:“为人子者固应如此,但是国破家亡,哪里还能专以养生送死为孝,我与令尊分属老友,可以替他说一句话,你只要能继承他的遗志,把大明江山复了过来,为汉族吐上一口气,便是大孝咧。假使你真的因为他,亏了一身名节,便能终养,他也未必愿意。如今这事且不必去想他,我们还是先来吃酒是正经,老实说,我看见你,便又和令尊在一处吃酒一样,你却不许败兴呢。”
说着又飞过一巨觥,白泰官也擎杯道:“马兄且别谈这个,你且把那年羹尧和你们在北京的情形多告诉我们一点不好吗?”
天雄撑不住两人相劝,又干了一杯,接着将京中情形又细说了。
晚村瞩目窗外大笑道:“我真想不到肯堂先生竟教出这样一个学生来,照这样一说,也不枉我把那一部时文给他带去了,这倒真是近日的一件痛快事,如果真的能把那血滴子布满全国,再全是我们的人,鞑酋父子兄弟之间又同室操戈,一旦举义,便不难还我河山,重见汉宫威仪呢。”
曾静笑道:“他既需人,待我北上去走一趟如何?”
晚村摇头道:“此事却不便一二人做主,且等到太阳庵去过再说,再说,你在此间,尚有好事,一时也未见得能撇得下来,怎么可以去得?”
正说着,忽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花布衣裳,垂着两条小辫子,捧着一小壶酒来,向晚村道:“老师父,我姨娘说这是远年太号花雕,多吃无妨,教你老人家多吃一杯呢。”
说着,又叫了一声白叔叔,一声曾叔叔,把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天雄,鱼老笑道:“这是你一位老哥哥呢,你就叫声马大哥吧。”
那小姑娘,忙又叫了一声马大哥,鱼老大笑道:“这是我一个小女儿,名叫筠姑,你是她的世哥,以后还须多多照拂才对,我生平无子,只有两个女儿,这个小东西是小妾所生,我和山妻却均爱若珍宝,因此便宠坏咧。”
那筠姑闻言,把小嘴一噘道:“你老人家当着这位大哥又说这话咧,我哪一件不听话来?”
说罢将捧着的酒壶放在桌上,看了天雄一眼,便向后舱溜去,正说着,忽听那船头上呼的一声水响,窜上来一人娇笑道“今日真是运气好,没有令我丢人,一下便捉来三条大鲥鱼,每条全在三四斤,不大不小正合式,爸爸,你快来看一下,这可够新鲜的,要买全没处买呢。”
众人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廿三四岁的少女,头上用一块黑油绸子裹着秀发,身穿黑油绸水靠,一手提着一个小小网兜,每一个网兜里,全网着一两条尺许长的鲥鱼,正在蹦跳着,天雄再细看时,只见那少女长长的—个瓜子脸,皮肤微黑,却生得异常俏丽,尤其是一双风眼不怒而威,一望而知,一定有一身极好功夫,正在暗想,久闻这鱼翠娘是嵩山侠尼的徒弟,不但水性极好,更精于一手八卦连环追魂夺命刀法,又会打十二枝燕尾梭,不想却在这里遇上,果然名不虚传,鱼老已经把手一招道:“今日在座全是熟人,只有你这位马天雄大哥,还没见过,且来见礼,再到后面去不迟。”
翠娘提着鱼笑道:“我这一身水,怎好见生人,且等换好衣服再来如何?”
说着纤腰一扭掉转身,出了舱,便从船外帮跳上向后舱而去,半晌,方从舱后走出来,先向晚村行过礼,又向白泰官曾静一一招呼,最后方向天雄福了一福笑道:“闻得大哥外号小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