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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车厅里无论白天黑夜,总是嘈杂的令人吃惊。很多天以后,我的耳朵中还时常会有那嘈杂之声的幻觉出现。在日复一日的杂乱无章中,新年悄然而至。我不可能在除夕夜之前去任何地方,因为根本就挤不上列车。我目送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艰难的乘车回家,向铁路员工一样的恪尽职责。
然而,我还是跑到了外面的售票大厅,买了大年初一晚上回家的车票;票轻易买到,是一趟临时客车。
我心情复杂的在这个住了十几天的候车厅里打发掉了最后的一个下午,吸烟处的烟雾最终是我恶心的想要呕吐。
那时我只是在想,罢了,终于要回去了,旅途终结。
列车比预订的到站时间整整晚了两个钟头,然而我最终还是登上了列车。车上的人少得多,毕竟除夕之前不能够上车回家,那一切便都失去了意义。我不在乎这些,是因为他们不会在乎这些。那本就不是我的家庭,我只是那个已死去的可怜的女人的孩子。
车厢里乘客稀少,宽敞的车厢里冷清清的。
我因为频繁的抽烟而引发剧烈的晕眩,或者也只是简单的睡意袭来,反正我就那样蜷在座椅上沉沉睡去……
3。
“来一杯‘血腥玛丽’怎么样?”杰克说,漂亮的小胡子愉快的抖动。
“随便。”我笑笑说。
“你的朋友呢?”杰克扬了扬下巴,“嗨……”
“一杯开胃酒。”豆子淡淡的笑着。
我置身于“银色列车”酒吧之中,豆子和我并排坐在吧台边。
“曲子可听的惯么?”杰克便调酒便问。
我侧耳倾听,然而不知道是谁的曲子。
“I′m gonna sit right down and write myself a letter 。”豆子说,“写给我自己的信,胖子沃勒的作品吧?”
“你还真不是盖的……”杰克点了点头说。
“这么老的曲子,真难为你还找得到。”豆子笑道。
“你当真听过么?”我问,“我是说我都没有听说过……”
“当然。”豆子确定的说。
杰克调酒的技术依然娴熟,一杯血腥玛丽和一杯开胃酒很快推到了我俩面前。
“45毫升的伏特加和20毫升的番茄汁,配料是安哥拉苦精和辣椒水,”杰克说,“尝一尝,在美国禁酒法颁布期间;,这种鸡尾酒在地下酒吧非常流行,被人们称为‘喝不醉的蕃茄汁’。”
我点了点头,啜了一口;没有味道,然而酒冰凉,像是一条冰线从喉咙处直下到胃里。
“好极了,杰克。”我违心的说。
豆子品着开胃酒,看上去津津有味。
“伙计,手法高明。”豆子在称赞杰克,他认同杰克的手艺。
“谢谢。”杰克笑着说。
“生意好么?杰克。”我问。
“马马虎虎,跟平常一样。”杰克说。
“那个……”我抬头看着银色列车四围的墙壁,“没有了呢,那些绘有火车的画。”
那些画有各种火车图案的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油画风景作品。
“那个啊,换掉了……”
“为什么?”
“太过陈旧了啊。”
我呆呆的望着那些新换的油画,然而酒吧里光线昏暗我有些看不清楚。
“这些是什么画?”豆子问。
“一些风景什么的,”杰克耸了耸肩,“从画廊里买来的,听说是一个叫做‘十三间半’的工作室的作品。”
“什么?‘十三间半’?”我吃惊的问。
“是的,”杰克点了点头,“看上去还不错,不是吗?”
“那一张倒像是梵高的风格,”豆子喃喃的说。
“哪一张?”我惊慌的问。
“那一张,”豆子指着角落里的一幅油画说,“是一只猫……”
我极力的睁大了眼睛看去,不错,那是一副孤伶伶的猫的肖像。画面中的它皮毛毫无光泽,瞪着充满诧异的眼睛瑟缩的看我,仿佛我抢了她心爱的烧牛肝儿。
我说不出话来。
可是我该说一些什么才好吗?
“久等了,您的香蕉船。”
“什么?杰克……”我疑惑的回过头来问。
“我特意做的,早上特意为你做的,放心,加了双份的水果辅料……”那个